【特定皮肤「少女阿狸」已装载完毕。】

【属性面板?*&？已加载完毕。】

【宿主信息?%&*已装载完毕。】

……

【叮！欢迎来到特殊副本——《梦回京都》！祝您游玩愉快～】

这一觉睡的可真是够久的。

等狐狸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外面竟然已是春天了。

“……你可真是的，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自称猫的女童嘟了嘟嘴，娇声抱怨道：“五年！为了你，我在这个破烂五条家呆了五年多了！”

“……对不起？”她茫然道。

叹了口气，猫数落着：“算了，你也是个可怜人的…怎么就掉那里了呢？掉哪儿不行呢？咒术界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对了，你的名字选好了吗？”

狐狸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着。

她什么都不记得。

猫去问了那个著名的大阴阳师她叫什么，却被告知了「苏妲己」、「九尾」、「华阳天」这三个不同的答案［1］。猫没有办法，无奈的将名字们都带回来给她挑，可狐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考了半晌，狐狸抬头认真道：“妾也不知道要叫什么好，总觉得这些都并不是妾真正的名。”

“……但如果真的要选的话，可能妲己会更适合些吧。”

“妲己、苏妲己……”猫念叨着，惊讶道：“这听起来可像是个唐国名字呢，你会不会就是从那边来的呀？”

“那可得多给你准备些唐国的衣裳！襦裙、长袍、曲裾…你觉得哪个好？”

“襦裙？”

神游天外的答复着。

猫却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她猛地跳了起来化作了黑猫的模样：“猫这就去给你要！”

说着，她从小窗一跃而出，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樱花树林中。

瞧着那妖怪走了，一旁其他的侍女才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她身旁，虔诚地跪道：“神女大人，要为您安排梳洗吗？”

思绪拉回了现实，妲己垂眸点了点头。

这里是五条家。

京都仿唐，在城市内设有大道、小道。小道以人名作路、大道以“条”为称，居住在第五条街上的贵族人家便被称为“五条”［2］。身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是京中负有盛名的咒术世家，与阴阳师们同属皇宫的土御门当差，司管祓除诅咒、祈福等职责。

这一代的五条家更是与众不同、实力拔绝。尤其是在第一代“六眼神子”诞生之后，其盛名更是达到了巅峰。

——而妲己，便是在神子贺典上出现的“神迹”。

纵使一觉睡了五年之久，京中依然流传着她的传说。

方才那自称“猫”的两尾猫又则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好意。五条家不许“神狐”离府，他便派了小猫又来传话、照顾她。这猫又确实性格活泼、讨人喜欢，但话已然多到让人烦躁的程度了。

当着五条家下人的面称“破烂地方”、“咒术界不好”……按妖怪的年纪算，她也就是个孩子罢了。

有着九尾的狐狸看谁都像看小孩儿。

后颈还在隐隐作痛，妲己阖着眼端坐在席上养神。侍女们捧着盛满水的木桶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深褐色的长发浸了水、又抹上了发膏。待到用百条毛巾细细将头发表面的水珠吸附掉，她们端起那长发、举起纸扇轻轻地将它慢慢扇干。

就连那毛茸茸的狐尾，侍女们也在小心征求同意后也仔细打理了一遍。

平安时代没有吹风机，贵族们洗发多半如此麻烦。等这一套清洗、护养、打理结束，猫都叼着包袱从城北回来了。

襦裙只有猫会穿，侍女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神女被个猫妖动手动脚，心里暗暗记下过程和动作。

雪白的内里、赤色的下裙、樱花纹样的刺绣和印花……这套襦裙正符合京都当下的流行搭配。换好之后，侍女们团团围着妲己惊叹于她的美貌。

名为妲己的女子真真是极美的。即使未涂抹胭脂、铅粉，嘴唇与面色却依然如同春樱一样。狐耳与狐尾并不显得奇异，反而为她添上几分非人的魅惑。金色的眸水润极了，即使里面满是漠然也同样动人心魄。

……世上竟有这般美丽的人儿吗？

——真不愧是我五条家的神狐大人。

五条家主听闻狐狸醒来，还穿着朝服就急匆匆地忙赶了回来。侍女们急忙架起了屏风、备起纸笔，好使两人隔开以信交流。

平安时代的的习俗便是如此的。非父女、夫妻关系的男女不可用言语交流，也不可直面女子的容颜。可妲己却不喜欢这样，她摆了摆手只留下了那张屏风。

年迈的老家主俯身便是一个大礼，颤抖道：“神女大人，请救救我五条家……！”

他说的竟是唐国话，这可真是好交流多了。

斟酌着词汇，妲己慢慢地询问着：“妾不过是一野狐，机缘巧合下误闯了贵府。如何当得起神女一称？”

“还请神女莫要妄自菲薄，您可是晴明大人亲指的九尾神狐，这怎会有错呢！”隔着屏风，那老头儿竟然一直跪着没起来过。

——这老头看着体面，却也狡猾精明透了。

侍女们端来了茶水，一边帮她锤着后背一边伺候着。这待遇着实是舒服，狐狸不禁享受着眯起了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也懒得计较收留人的这些小心思了。

打了个哈欠，她说：“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了吧，妾有些乏了。”

——这便是默认要庇护五条家的意思了。

老家主大喜，连忙哭诉：“神女大人有所不知。老朽有一子，生而「六眼」，虽然神异但现如今也不过是一小子罢了。自小儿出生以来，家中就不断有妖怪、诅咒威胁拜访，说是……”

“好了好了，说重点。”她打断道。

坐直了身子，老家主轻声道：“……可否将小子寄养在您门下？”

“你要让妾作他义母？”狐狸惊讶极了。

老家主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敢？只是希望您能护他安全，就算不理睬他、使唤他也可！神女大人的日常照料便由五条家负责、您有任何的要求都可向我五条家提出！”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亏。

区区衣食照料，她去哪儿不行？打出九尾天狐的名头，这世间没有不奉她为座上宾的，又图他区区一个五条家给他带孩子吗。

啜了口茶，狐狸问：“……名字？”

老家主大喜，连忙回复：“小子现年五岁，已习得咒术基础……”

“——名字。”她强调道。

名是最短的咒。犹豫了片刻，老家主回答道：“……因生而六眼，便取了四经五书外的‘悟’字为名。望其未来能跃出池中、跨越臻境［3］。”

“五条悟…？”

“若以论俗称，正是如此。”

——这名字好像有一点熟悉。

沉默片刻，鬼使神差下妲己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老家主简直喜极而泣，连忙又磕了几个头。

这一天将被记入五条家史册。

那老头腿脚动作不利索，办起事来的速度倒是快得很。第二天下午便有牛车载着行李来访了。

出于对“神女”的尊重，她是一个狐住一个大宅子的。五条家拨了众多侍女与小厮来这边，厨子和下人也有好些。当然、要想侍奉如妲己这般的大妖，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起的晚了，这个点妲己正用着朝食。平安时代的饭食不算好吃，但那道牛奶制的点心「苏」她还是蛮喜欢的，沾上些许盐粒味道更是可口丰富。

下人们来了通报。猫眼前一亮便跑了出去，也不管妲己还在用饭、说笑着就把他带了庭上。

——那是个如雪般洁白的孩子。

他的发是难有的银白色，肤色透着玉质的白净，身上的水干装也是纯白。眼上被蒙着一层写满了咒符的白丝绸，看不清详细的模样，但大致能判断出应当是好的。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复合气质，但“神子”的冷漠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这便是「六眼」。

“过来吧，让妾看看你的眼。”

慢吞吞地咽下那一口苏，妲己抬手招呼道。

那小孩用中原话低声唤了句“拜见御前”便低着头凑了过来。苏苏细细的打量了他，抬起他的脸轻轻将那条咒符解了下来。

——莫名的熟悉感更强了。

四目相对，那双罕见的湛蓝双眼上压的是雪白的长睫。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狐女，任由她随便动作。

妲己的双眼已是难得的魔眼了，兼具千里眼、魅惑之眼的功效，但相比起这孩子的六眼竟是远远不够看的。越打量着、她越是觉得心惊——她完全理解为了为何这会被人们称为“神迹”。

“御前。”

那男孩突然开口道。

妲己：“何事？”

男孩宝石般的大眼直盯着她：“嘴角，沾上苏屑了。”

“！”

一旁的侍女连忙上来为她擦拭嘴角，男孩又指着另一边道：“这边也有。”

他瞎指挥着，侍女越发的手忙脚乱起来。妲己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夺过那方丝帕道：“不必了，这孩子眼睛不同常人。估摸着只是小到你们看不清的微粒残渣罢了，还是妾自己来吧。”

“……看不出，竟是个顽劣的性子。”

小孩儿闻言一笑：“敢问御前尊名？”

“这个！这个猫知道，狐狸她叫苏妲己哦～”一直插不上话的猫举起手抢答道：“是不是超——有文化的感觉？是唐国风的名字呢！”

男孩：“这名字不好。”

——怎么敢对神狐指手画脚？

随从们吓得够呛，急忙去扯他的衣角。小男孩不为所动，弯起眸子笑盈盈地道：“虽是不才，但我给御前再取个名字怎样？”

这简直太冒犯了！一旁的侍女愤怒着就要谢客，却见神女只是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她来到这后第一次绽放的笑容，宛如雨过天晴后的霓虹一样漂亮。

她捏了捏六眼之子婴儿肥的小脸，笑道：“那你要给妾取个什么名字好？”

想都不想，五条少主脱口而出：“「苏苏」怎么样？”

“苏苏？”妲己疑惑道。

“嗯，苏苏。”名为“悟”的少年点头笑道：“御前食苏、姓苏、又吃的满脸是苏，岂不是叫苏苏更好？”

猫舔了舔爪，歪头疑惑：“那这么说的话，叫苏苏苏不是更好吗？”

“这不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正是正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纸窗打在了他稚嫩的脸与银雪般的发丝上。与星辰同源般的六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嘴角满是捉弄似的笑。

空气中晕着的是侍女点好的除秽香。香炉默默地燃烧、将丝丝缕缕烟雾缭绕到了宴庭的中央。棕木与金银装饰的室内，那抹银白与湛蓝竟是整个室内最亮的光。

无视了上前阻拦的侍女。六眼之子走上前如此低声吟道：“横垂宝幄同心结，半拂琼筵苏合香［4］——”

“今已有苏合香，又有佳人苏笑。三字过于累赘、两字正正好好。”

他抬头笑道：“神狐降我五条、庇佑八方，若是再用妖姬的名反而不妙。苏苏却听起来可爱至极、与御前匹配刚刚好。”

真是胡说八道。

任由他接近，妲己用衣角捂着嘴、心里笑道。

离得愈发近了，神女就近在眼前。她穿着五条少主不认识的唐装，一袭红衣艳丽得像血。即使被冒犯了她也不恼，动人的纯金眼眸笑得弯弯的、连狐耳都在极爱怜地乱颤，端的是一副祸国殃民的惑人模样。

——她是同类。他心里不知为何这样想。

两人的距离近乎只离了一掌，再近些怕是连呼吸都能触碰的到。悟仰起头，踮起脚尖努力地和她平视着，却被她近距离的笑颜惊艳到。

小孩儿轻咳一声、红了耳尖，眨巴着自己漂亮的蓝眼认真扯起了她的衣角：

“——御前以后就叫苏苏好不好？”

“悟最喜欢苏了，也让悟最喜欢苏苏好不好？”

他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