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坏的痞子,满口玩世不恭的情话。
先动心的人满盘皆输,然苒故作骄矜:“想做我男朋友可没那么容易。”
纪非一乐:“上车再细说?”
他将绅士礼仪做足全套,把花束搁到车后座,帮忙开门关门,举止与旅行时相比反差巨大,令然苒颇不适应,窝在副驾驶局促地缩着脚。
纪非坐进来,瞟一眼眼身旁沉默不语的女生,打趣道:“有什么不容易,是不是进决赛所以身价暴涨?”
然小姐赠他个白眼,“嘲讽人有意思?”
纪非纠正:“没嘲讽,如果你不是独立调香师,背后有靠山,拿奖根本不是问题。”
然苒并不赞同,“我认为评委们很公正,想做黑马得凭实力说话,我还差的远。”
对国内商场的潜规则,纪非不混迹其中亦有耳闻,可当事人完全不care,便无争论的必要。
纪非启动车子,银灰色轿跑利落地拐个弯,汇入城市滚滚车流中。豪车乘坐舒适度一流,尽管速度不慢,然苒仍未觉丝毫晃动。
久别重逢,内心狂喜,却被意外的告白搅得心神不宁。遇见纪非之前,然苒从未想过会同富家公子有瓜葛,甚至平日里与姜甜闲聊时,对这类纨绔嗤之以鼻,国民老公什么的,她们向来不感冒。
然苒中意有事业心的男人,偏偏缘分这玩意儿说不清道不明,碰见对的人,什么条件都可以不讲。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立马答应,没有恋爱经历的女生,对待爱情的态度慎之又慎,然苒假意欣赏窗外街景,岔开话题:“你是代表日吉集团过来的?”
“嗯。”
“那应该留下,晚宴才是谈生意的绝佳时机。”
纪非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我不为生意而来。”
不为公事,千里迢迢只为见她一面。短暂的分离使纪非彻底认清现实,不是他自认的那般洒脱。
他兀自斟酌着言辞,冷不丁隔壁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韩玙炀来电。
然苒偷偷打量纪非,见他面色如常,才划开接听。听筒里传来韩玙炀关切的声音:“躲哪去了,怎么满场都找不着你?”
然苒压低嗓门答:“抱歉啊师兄,我有事先走一步。”
“身体不舒服?”
“没有,”然苒微微面红,不晓得怎么说好,正发着愁,纪非开口征求她意见:“去吃粤菜行不行?”
显然韩玙炀也听到了,极有风度地没刨根问底,只道有空再约,便挂断电话。
忙音在耳畔响起,然苒不满:“你故意的?”
纪非当然不承认,“法律有规定,接电话时旁边的人不能出声?”
“虽然没有,但我和韩师兄约好晚宴结束后去酒吧庆祝,你硬拉我出来……”
纪非的脸顿时黑了几分,“这位小姐,你不会以为世间男人没一个是坏的吧?丁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然苒是老爸老妈捧在手心呵护大的,听不得他人指摘,更不会受了委屈不还嘴,“麻烦你停车。”
纪非不解,然苒强词夺理:“听你的话啊,你也是男人,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别拿我与他相提并论。”
“呵,韩师兄是这次大赛的冠军,而且已经蝉联三届,”然苒竖起三根手指,“他方方面面都不比你差。”
当面给别的男人吹彩虹屁,纪非简直憋闷到不行,松松衬衣领口没好气道:“聊点别的。”
“是你先开始的!”
同女人争辩是最不明智的行为,纪非识相地选择闭嘴。毕竟这趟是来追女朋友的,不是来吵架的,总不能真把人惹恼了吧?
说去粤菜馆不过信口胡诌,纪非径直将车停到高档酒店门口,饶是迎宾小哥见多识广,也被闪着低调金光的车标晃瞎眼,误以为是哪位明星大驾光临。
待从车窗里看清酒店名称,然苒咋舌:“确定要来这吗?”
纪非轻描淡写:“来之前我在网上搜索过,瑜城就这家还行。”
哪里是还行,分明就很行好吧?不仅菜齁贵,还要加收高昂服务费,然家这种小康之家,也只舍得偶尔光顾个回把两回。
然教授五十周岁便是在这家办生日宴,由然苒尽的孝心,之后委实肉痛好几天。她有心推荐其他味道不错且实惠的餐厅,纪非已率先下了车。
“算啦,乐意当冤大头随他去。”
一餐饭对豪门公子哥来说,不过毛毛雨,扭捏反显得她小家子气。
相识伊始,他们最常做的就是一起吃吃喝喝,纪非多少了解然苒的口味偏好,这家招牌菜有她爱的酸甜口,他让服务生记下,把餐单推到对面,“看看吃什么。”
然苒推辞:“我不太饿,加份汤就行。”
纪非晓得她不会假客套,选份清淡的鱼羹收尾。服务生转身离开,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然苒开始紧张,担心他旧话重提。
万幸纪非没有,好似之前那句只是玩笑,松口气之余,然苒又有些许失落。
直至菜陆续上齐,动筷之前,纪非变戏法似地拿出个精致的纸盒:“打开瞧瞧,喜不喜欢。”
然苒诧异地问:“又是什么?”
纪非含笑扬眉:“听闻表白要有仪式感,送你的礼物。”
“刚刚不是送花了吗?”
“那不算,这个才是正式的。”
然苒被勾起了好奇心,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瞧,忍不住惊呼:“天呐,你从哪儿收集到的?”
这几支世面上难得一见的绝版香水,早已远超其本身的价值,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化身为当之无愧的珍藏品、艺术品。不格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纪非特意托朋友从国外的香水拍卖会上高价购入,为的是给然苒惊喜。她的神情证明,这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谁料想有兜头一盆冷水等着,然苒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纪非无语:“你不收,难道我留着自己用?”
香水是极私人的物品,若真爱,为它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倘若不爱,它就如废品般不值分文。
然苒坚持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无法回馈你等价的东西,要不试试转赠给女性长辈?”
“然小姐,做人能不能别太一板一眼?”
“我有吗?”
纪非颔首,“守原则是好事,可不分对象的原则就是刻板。”
然苒不是头遭被评价刻板,常言道职业影响性格,调香需要精准配比、谨慎操作,她着实比学生时代束手束脚得多。
纪非熟谙谈判技巧,退让道:“实在不行你出个价,算我卖给你。”
“什么价?”
“通常仅有一个买主的话,就是买方市场,价格应由她定。”
然苒不笨,明摆着纪非给她台阶下,哄她收下礼物。只不过他过分高估了她的财力,即便按拍卖会起拍价,然苒仍旧消费不起。
她自嘲道:“这是逼乞丐砸锅卖铁买黄金呀。”
纪非耸耸肩:“你可以拿工作室的股份相抵。”
话讲到这份儿上,诚意体现得百分百,然苒把香水收进随身包包里,厚着脸皮道:“恭喜你,成为我工作室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
纪非端起红酒杯:“也恭喜你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关于那支香水背后的故事,可不可以透露下,给予你创作灵感的人是谁?”
“没有具体的谁,调香师靠的是出色的想象力,不一定非要经历过才能调制出某种味道。”
“是吗?我以为是你那位师兄。”
“咳咳……”然苒被呛到咳嗽,好容易缓过劲来,捂着胸口解释道:“关他什么事?你不要胡乱猜测!”
纪非瞬间卸下心结,亦庆幸自己的决定,假如今晚没来,她岂不是要与韩玙炀共度良宵?
那位根本不是什么善茬,也就骗骗然苒这种无知少女。男人看男人,都是无处遁形的。
愉快地用完餐,纪非本想到然苒的工作室坐坐。然苒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多,说太晚怕被老爸老妈念叨。
“明天去也一样,我今天穿这个,行动不便。”
她阐述个事实而已,却被某人误解为求助,从包厢到酒店大门,一直要她挽着他的手臂。
“纪非,”然苒侧过脸,“你自海亚克拉回去后,是接受什么贵族礼仪培训了吗,怎么突然间变绅士?”
“我本来就很绅士。”
然小姐嗤之以鼻:“才没有!记不记得刚认识没几天,你就提醒过我,不要对你动感情,因为不会有结果。”
真香是人类的本质,任谁都无法例外。
尽管纪非也想打那时的自己几巴掌,表面仍不动声色:“我不会第一眼就喜欢某个人,需要慢慢相处才行。”
“难道是一见钟情障碍症?”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病。”
“当然,”然苒笑弯了腰,“是我瞎编的呀!”
纪非脑中闪过一句至理名言:恋爱会降智。他居然被与自己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线的女人耍了。
“你应该没有一见钟情障碍症。”
“何以见得?”
“从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能看出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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