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廷凝视着面前的燕王，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答案，可是从他进到房间开始一直到现在，燕王的表情就没有变过，如同是一汪死水一般。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还是姜广廷先败下阵来，燕王的眼神就像当初的郭涵一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生与死也毫不在意，韩霜曾经说过，有这样眼神的人大多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不是战场冲杀的将军，要不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很显然，燕王一定是上过战场的。

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毒杀王树辉，灭门赵文忠倒也不是不可能。

“回禀殿下，刘忠是沧州虎头山山寨的当家的，武艺高强，只可惜心术不正走了歪路，受张志杰蒙骗，以为也是在您的门下办事，被缉拿归案以后总以为您会救他，如今天下皆知您与此案无关，他逃生无望，认定您是见死不救，所以才有这般表现。”

“姜家太子竟然甘愿当别人的走狗，怪不得江山被别人拿去了。”

“走狗？莫不成在燕王眼里，朋友就是走狗？”

“刘忠，原名赵文忠，原本是大将军王树辉帐下的守备将军，三年前王将军去世后，突然失踪。其妻女回到老家，两年前被人灭口。”燕王边走边说示意他跟上“昨日里，你们在驿站遭遇行刺，刺客不杀张志杰却直奔刘忠。又恰巧驿站里有人认识刘忠，说出了他的身份和他妻女被灭口的事情，从而引出了王将军被毒杀的事情，而且把这一切，都说是我在幕后指使，我说的对吗？”

燕王把他带到一处凉亭，早已有人在那里备好茶水，燕王给他倒了一杯茶，等着他回复。

姜广廷内心振动，这些事情即使是武德营也是昨天才知道，李兴来绝不可能和燕王说，刘忠也不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殿下说的这些事我怎么听不懂呢？”

“姜公子，我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再装作不清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殿下，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看看你是否可用。”

“殿下心中可有答案？”

燕王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无数的士兵从庭院各处出现，只要燕王一声令下，他就会身死道消。

看着周围的士兵，姜广廷也没有慌乱，拿起茶杯细细的品味。

“燕王殿下的茶果然非同一般，和赵王家里的有云泥之别啊，只是您的茶，苦了不少啊。”

“当初有一个故人也说这茶苦，后来喝的多了，他说这茶如人，初尝时不知滋味，细细品之别有一番风味。”

“殿下这位故人说的对也不对，喝茶的确需要细细品味，可是若第一口就让人心生退却，还如何谈仔细品味呢？”

燕王挥手让兵士退下，又给他续上茶水“品茶若只是浅尝辄止，别人就算和你说的天花乱坠，你始终也得不到其中的滋味，只有这一壶茶你品完了，才能知道它到底是苦还是甜，你我话不投机，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等姜广廷回应，燕王起身离开，刚才给他领路的婢女再次出现，带着他离开。一路上他都在考虑燕王的话，眉头从未舒展开。一旁的婢女开口说道

“看公子愁眉不展的，可是我家殿下又给你甩脸色看了？”

“燕王殿下总给人甩脸色吗？”

“那可不是嘛，听说殿下从小就是不苟言笑的，后来在边军历练多年，更是变本加厉，多少想要求他办事都被他甩了脸色，要不就是吃了闭门羹，就连他在边军的下属想要晋升，都被他臭骂一顿赶回去了。”

“那燕王殿下的脾气还真是够臭的。”

“还好吧，其实殿下这个人还是很好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大臣都爱和殿下结交？而且殿下也从不打骂我们，逢年过节还总给我们赏钱呢。”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大门口，那婢女把他送出门外“殿下的态度姜公子莫要挂在心上，殿下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若再有事情，尽管来就是了。”

离开燕王府，没走几步，姜广廷就被人拦住，武德营的人又找上了自己。

“姜公子，李大人让我们请您过去。”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燕王这里的？难不成燕王府里也有你们的人？”

那人赶紧做出禁言的动作，着急的说“我的姜公子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私自监视皇子，我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昨天晚上我们就看见您了，可是燕王府的亲兵先把您给拦住了，我们哪敢在这晋阳城里和他们起冲突，只得在这里等着您出来。”

“李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挺着急的。”

“前面带路吧。”

到了武德营，李兴来正和一群人在那里商量着事情，一群人争的目红耳赤，恐怕不是李兴来在这里，他们就要打起来了。见姜广廷到了，他大喊两声“好了”，吩咐众人按照他说的去做，不得再争论。众人见他已经有了决断，便停下争执，转头又互相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

“小姜，让你见笑了。”

“李大人这么着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昨天燕王从这里走了之后，我又单独和刘忠聊了聊，大概知道了他用的什么东西。”

“什么毒药？”

“如果没有猜测的话应该是水银，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入药，但是是有剧毒的，药房里一般是没有这东西，再者就是我们武德营和边军用这种东西对付那些细作之类的人，所以我猜测，那个神秘人要么是我们武德营的人，要么是边军的人！昨天晚上我已经下令了，先把武德营的人进行彻查，四年内在晋阳当过差的都得审核一遍，但凡手臂有伤的都得给我上报！”

“还真是重要线索啊，这么一来范围就小的多了！若是武德营没有怎么办？你还要彻查边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