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飞行之后，罗宾最后是乘着杨安的飞行器，到达了目的地。

——XX路37号

告别了杨安，看着那辆隐形飞行器在空气中迅速消失不见之后，罗宾扇动翅膀，在空中转了几个弯，向另外一个方向飞起。

滑翔，水平飞行，空中刹车。

罗宾不断地练习各种各样的技巧，争取能够在最短阶段把这双翅膀训练到最佳熟练度。

差不多之后，他终于走进一家房子，熟门熟路地撬开了门锁。

这是一个空荡的屋子，所有东西排列地凌乱不堪，罗宾踢开被随意扔在地上地杂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正对着一个电视显示屏。

脚上的伤他在离开战场之后，就做了处理。现在那隐隐的痛楚有消退的趋势。

罗宾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便携式处理器，找到了刚才那个隐形飞行器一出场的时候，他就立刻拍摄下来的照片。

“Damnit!（该死！）”

上车前，罗宾在杨安没有没有注意的时候，足足偷拍了六张隐形飞行器的照片——正面、侧面，每一个角度他都没放过。

但是现在拿出来，每张照片上，都没有那个飞行器的存在。

不同于罗宾看的时候，还存在着隐隐的轮廓……什么都没有，照片只照出了正常的街巷，甚至还照进去了罗宾自己。

“父亲说得没错，魔法果然是最讨厌的……”

罗宾保留了这几张照片，又去查了城市的监控——果然，连他的照相装置都没有拍下来，更别提这些老旧的摄像头了。

罗宾顺手删掉了监控里所有存在他的部分，特别是有翅膀的。

这个工作必须赶在德雷克明天抽出空来，例行检查之前完成！

往往最不想他出现的人，在一秒就会在你眼前。

“为什么不回韦恩庄园？”客厅的显示屏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德雷克”罗宾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本杂志，“没有想到，你居然变态到在自己的安全屋里，装监控摄像头。”

在你明明知道，监控是最容易流出的资料的情况下。

“顺便一说，你这个样子可以直接出演惊悚片了。”

“我可没有”声音那头的人显然对他的问题兴致缺缺，“如果不想让我知道，那就请不要每次都破坏我的门锁。”

要不是这个恶魔崽子拥有防御系统里真正杀招的豁免权，他早就死了千遍万遍了。

提姆德雷克，代号“红罗宾”，也是这间房子真正的主人，现在又是处于被他最小的弟弟折磨之中。

“布鲁斯今天晚上的心情很不好，我猜你们是吵架了”红罗宾像是在陈述事实，“你离家出走了。”

“哦”罗宾敷衍地给他回了一个字。

“再损坏我屋子里的任何一件东西，立刻向蝙蝠侠报告你的行踪”红罗宾拖着疲倦的声音，懒洋洋地威胁，“你不想瞬间被逮回去吧？”

“德雷克，没有想到你这么老了，居然还玩这种把戏！”罗宾开始愤怒。

“我也不想，谁让你每次都得着我的安全屋霸占呢？”提姆德雷克反击。

“因为……你的安全屋里，父亲的监控最少。”罗宾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不会以为这种把戏能够奏效吧，一句搪塞的夸赞？”

事实上，它确实有一点奇效。

提姆微微抬高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罗宾耸肩，“陶德的安全屋里都有两个。”

“杰森的安全屋你去过？他知道自己被放了两个吗？”

就算是兄弟，彼此之间都应该有界限。提姆知道，除了达米安，他还没有独立，没有足够时间构建自己在哥谭的根基。

达米安之外，三个兄弟之间就算知道彼此的安全屋，也默契地不去碰。蝙蝠侠的安全屋除了他主动带自己去的，其他的提姆甚至一个都不知道。

关于杰森的安全屋，达米安得知的消息对提姆来说，都是新的资料。

“他一开始没想到”达米安回忆，“发现之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最后把那发现的两个，都给砸了。”

很好，提姆可以想像杰森的暴躁了。

感谢于布鲁斯他那永远都改不了的控制欲，对于蝙蝠侠对自己的一堆小鸟们有多强的掌控欲望，提姆是有所预估的。

但是没有想到，老蝙蝠真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在每个人屋里放监控，可真有他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布鲁斯放了多少，提姆就拆掉多少。大家都这么做，但是提姆能够发现的最多。

这也是达米安经常看上他的安全屋的缘由之一。

“顺便通知你，迪克在庄园”介于达米安给的消息，提姆提示到，“想回来的话，现在是个好机会。”

鸟妈妈会护着你的，鸟宝宝。提姆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在遭遇了暴躁的二弟和逐渐不听话的三弟之后，大哥迪克对于这个布鲁斯的亲子，他们最小的弟弟，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宠溺态度。

提姆将之归类为——“鸟妈妈综合症”，病因是因为迪基鸟莫名燃起的兄弟情，只要让他充分见识一下恶魔崽子的威力，提姆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不药而愈。

或者彻底无药可医。

“他不是回布鲁德海文了吗？”达米安问。

“期末考试，他还要去哥谭大学期末考试。”提姆提醒道，“他那个警局推荐，哥谭大学的进修。”

“就是那个他和我诉苦，警局上层巴结韦恩，导致他没法推辞的那个？”

达米安想了想，从脑海深处拖出那段记忆。

“哦，真的弱爆了。”达米安不屑地撇撇嘴。

提姆也想起大哥一脸委屈地向自己倾诉，关于一个做社会人士，做一个小警察的心酸。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熬夜无数批文件的工作狂，对此感到有点好笑。

迪克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只是偶尔活泼了点，这可能是他当罗宾时期，跟着蝙蝠侠留下的老毛病。

要体谅大哥。

“好吧”提姆现在在蝙蝠洞的角落里，正中间是蝙蝠侠，他正在一脸严肃的调阅卫星图像记录。

“你可以在我的安全屋过一个晚上，但是不要再损坏里面的任何东西，否则下次，”红罗宾开始了他的恐吓。

“把你踢出我所有的安全名单，你要是再离家出走，可没有什么好心人愿意收留你了。”

“听明白了吗？恶魔崽子？”

“哔——”达米安不屑回答这种问题，直接遥控器关掉了这个显示屏。

终于安静了。

达米安把最后的一点监控清掉，确保任何人都不会看出任何东西，就算是明天看监控的德雷克。

然后把手里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书一扔，舒服地往后一卧，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杨安……

中国留学生，性别男，年龄XX岁，痴迷于汽车，出生于……

曾就读于XX幼儿园、XX小学、XX中学和XX中学……

父亲XXX，母亲XXX，兄长XXX，姐妹XXX……

达米安在心里又过了一遍杨安的资料，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点。

行为良好，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评语一直是优良。这样的人，又是从哪里，获得了这么特殊的能力呢？

而且从今日达米安和他的亲自接触发现，达米安对他的评语很简单。

——有点单纯，也比较善良。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安定平静社会的普通人，一个还没出象牙塔的学生，一个不小心掉进哥谭这个黑暗巢穴的误闯者。

有一点最基本的自保之心，不算愚蠢，但是经验太少，只能算有一点小聪明。

虽然拥有着及其特殊的能力，但是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好人。

达米安不甘心地翻了个身，勉勉强强把这个“好人”改成“朋友”。

一个需要他保护的朋友。

“保护”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在没有来到哥谭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用到它。

它就像是杨安口里的“朋友”一样，是脆弱的、易碎的温暖，是他之前无缘得到的东西。

“达米安”自出生起，就和杀戮相伴。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带自己走进的那个屋子。一个实验室里，满满的都是透明的玻璃仓，绿色的药剂充斥着每一个玻璃仓，里面都是一个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克隆体。

“这些都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后备役”。塔利亚，也是他的母亲，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和他说：

“达米安，杀了他们！”

“你一直都是最强的那个，不要输了，让母亲失望。”

她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所有的玻璃仓一瞬间都被打开了。所有里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都睁开了眼睛。

“妈妈也不想换掉你的，加油吧。”

这是母亲关上实验室门前，轻飘飘落下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视野中，就被他的“兄弟”们一同扑上来的身影，给淹没了。

鲜血，厮杀，屠戮，武器刺入肉|体的“扑哧”轻响。

浑浑噩噩的好像过了很久，这段记忆最为清晰的，就是他劈开实验室门后，站在门外，母亲脸上满意的笑容。

他厌恶了那样的生活，所以才会选择跟随父亲，找寻生存的意义。

“每次我走不下去的时候，都有什么在拉扯着我。”父亲教导着他，温暖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那些拉扯我的，支撑我的，是怨恨。”

“是对自己的怨恨，对父母的怨恨，对哥谭的怨恨，对邪恶的怨恨。”

“不要像我一样，找点其他新的东西吧，达米安。”

“终有一天，你可以找到，专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达米安躺倒在沙发上，用手遮住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那些血|腥的记忆，那些迷惘的回忆一样。

父亲，我真的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