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中老板欣慰的目光下，九条允理面不改色地破掉了这个案子。

渐渐众人的目光从像是在看傻……奇奇怪怪的生物，向着看大佬的佩服目光转变。

“我想，作为证据的原子笔，也还在落合馆长的身上吧。”九条允理望向落合馆长，礼貌地冲其点点头。

老人家笑而不语，并没有因为被戳穿凶手身份而感到惊恐，淡定地向九条允理微微致意。

九条允理心中觉得有点惋惜。

落合馆长真切地热爱着那些艺术品，而真中老板不屑的态度激怒了这位馆长。

所以这位馆长眼中的恶魔最终被钉死在墙上。

【报仇了！】

【轻点搬我，要吐了，轻点！】

【喂，那个灰色头发的人，谢谢你帮我揭发了那个老头！】

真中老板的声音闷在裹尸袋里传来，被警员们搬远了。

善念到手，九条允理平复了心情。

社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处理得当就好。

目暮警官从落合馆长身上搜出了那只没有水的原子笔，夸赞道：“真不愧是九条老弟啊。”

落合馆长相当自觉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正如《神罚》中的骑士身上洒满了恶魔之血一样，在我杀人的那一刻，我也成为了恶魔。”落合馆长神色依旧淡然，目光却望向九条允理。

眼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怎么感觉这人话里有话……

“屠龙的勇者终成恶龙。”九条允理面不改色地与其对视，平淡地说道。

“说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落合馆长大笑起来，似乎从九条允理的话语里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九条允理默然。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要谨慎，切记不要被暗所吞噬。”

落合馆长笑完，也不再望着九条允理，反而嘴里念念有词地盯着那幅《神罚》。

但显然，这话是说给九条允理听的。

所以说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的家伙了。

谜语人滚出柯南！

……

“今天真是谢谢你呀，九条老弟，非常精彩的推理！明天请抽空来警察局做个笔录。”

美术馆门口，目暮警官笑着对众人说道。

“我只是留在现场，刚好发现了一些线索罢了。”

比如听着被害人将自己的悲惨经历全盘托出这种线索。

所以——

“笔录就让柯南做吧。”九条允理说出重点。

“？”柯南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今天自己跟着大家去了监控室，所以线索就被留在现场的九条允理先发现了。柯南也不太纠结这起案子没有被自己侦破。

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九条哥哥，你今天那句话是对谁说的呀？”柯南想了很久，但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直接问当事人。

作为侦探，柯南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虽然他经常吐槽九条允理脑子不正常，但柯南心里也知道九条允理只是思维与观念和常人有异，本质上还是个身心健康的人。

甚至平时和死者聊天这样的怪异举动，也可以解释为这是九条允理在推理时独特的怪癖。或许这种方法更有利于九条允理从受害者的角度接触事情的真相。

很奇怪，但不是不能理解。

一开始柯南对此是惊恐的，见过几次之后已经无语了。

逐渐麻木。

强调一下，柯南是一个优秀的侦探，他拥有侦探的基本素质，敏锐。

九条允理身上的异常……也没有特地怎么去掩饰吧？

没有人问，灰发的青年也不会主动说，一些事情也就被掩盖在日常里。

那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令柯南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嗯，非常严重，世界观都会被颠覆的那一种。

还有那根昂贵的手杖。

九条这个姓并不常见，所以很容易得出九条允理的家庭背景——虽然他也没说。

以前柯南也觉得这种家庭条件，脚扭了用这样一根手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看这样手杖是半永久了吧。

所以恐怕不是普通的脚扭了吧？

结合刚开始在医院遇见九条允理的时候，会不会是比普通摔伤更严重的情况？比如腿脚留下了现代医学不可治愈的隐疾？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当时那样决绝的选择也可以解释了。

柯南疑云重重，所以决定开口试探一下。

九条允理沉默了。

“……”

会不会聊天？

本来快要被遗忘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来了好吗？

这具身体本来就失眠了，不需要你再来给我增加睡不着的理由。

黑眼圈也已经非常重了，再缺少睡眠我就真成熊猫了。

或者柯南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体验一下眼眶漆黑的感觉。

被打出来的那一种。

九条允理内心疯狂吐槽，外表淡定地说出那两个万能的字。

“你猜。”

柯南无语闭嘴。

猜不到。

告辞。

以后再找一个更为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吧。

两行人在美术馆门口分别。

……

落合馆长在剧情里看穿了柯南，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龙套。

九条允理觉得落合馆长可能是察觉了什么，但是知道的不多，他本身对暗面应该也没什么了解。

不然格非不会跟没事猫一样在那里瘫着。

至于落合馆长说的那句话就更加不用搭理了。

那是图超能力好玩吗？

那是救命的大事啊！

凝视深渊哪里够？九条允理可以眼一眨不眨地跳下深渊。

九条允理看着窗外，无所事事地撸着格非。

“少爷。”野田开着车，稍微一偏头，嘴上喊了一声。

相比于柯南等人纷繁的思绪，野田对九条允理了解得多，对自家少爷的情况更加了解，司空见惯。

“怎么了？”九条允理抬眸，察觉到野田语气不对，停下揉着格非猫头的手。

“我已经向你父母提出辞职申请了。”野田没什么表情。

“……”九条允理怔了一下。

“也是，已经回到日本了。”九条允理点点头，同样平淡地回应。

不需要有专门的公安再来监视他了。

而野田也不应该被浪费在九条家少爷的保镖这一职务上。

怎么说野田也是当时警校的同期第一。

野田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少爷……不，允理，有没有被吓到？”

这些对话好似从前。

野田也最喜欢拿一些让人非常无语的事情问九条允理有没有被吓到。

“……早就想到了。”

野田将车速放缓，手搭在放向盘上：“本来我也不想辞职的……不得不说，九条家的薪水非常丰厚。”

野田笑了一下。

“你今天中午也说过，最近公安很忙，上面催得很紧吧……”九条允理语气平常。

“所以没办法啊，你回国了我也不能时刻陪着你了。”

“公安才不会放任你屈才在这里清闲。”九条允理斜眼道。

野田微微垂下眸子，想到了三天前与长官那场面对面的交谈，对方的语重心长，和他的任务。

“真是悲惨啊……”

两人不再言语。

野田给出了一个形容，但没有说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九条允理也没有问。

明明这是一件大事，相识了八年的两人却只是平淡地用简短的话语将给一段时间写上了句号。

九条允理仰头靠上了座椅的靠背，闭上了眼睛。

格非挪了挪身子，趴在了他的手边。

要说九条允理有什么感觉，除了原主身体本能的悲伤，他自身也有些感触

毕竟穿越过来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野田是那个唯一照顾他的好友。

这是短短几个月的经历。

综合原主的经历，那就是八年，野田是陪伴原主最久的友人。

有时候会痛苦的分别在告别的那一刻都是平淡的。

那个时候，或许会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一些毫无意义的零碎小事。

九条允理在想着落合馆长那一句神神叨叨的话。

不是说以前没有什么好纪念的，而是那些美好的事情在漫长的时间中只是一种日常，已经习惯了的日常。

日常的生活有什么好感伤的呢？

告别时心绪可能有点复杂，真正的痛苦是在恍然发现没有人再帮你拿那一杯果汁时，涌上心头的空洞和迷茫。

九条允理没有这种感触，他和野田认识也不过数月。

九条允理右手抚上心口，感受原主心脏的跳动。

原主的那半段命魂链似乎在颤抖。

九条允理看见了，锁链缠在他的脖颈，并不是很紧，但令他感到窒息。

格非无言，晃了晃尾巴，扫过了那段命魂链，将颤抖抚平。

车停了。

九条允理打开车门，下了车，等野田将车停好。

电梯间，九条允理跟着野田走出电梯门，看见门口两个行李箱。

豁，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刚刚就等着通知我一声是吧？

没能承受住九条允理的凝视，野田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尴尬地开口：“上面催得比较紧。”

九条允理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看，抬头道：“母亲刚刚通知我了。”

野田同样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这边也收到了夫人的消息。”

“我平时不会主动联系你，你自己保重。”九条允理干巴巴地说道。

野田笑了一下，点点头：“你也是，记得吃药，上次那个医生会代替我监督你的。”

“还有不要经常参与毛利先生他们的那些刺激的活动。”

“我有空会联系你。”

“呵，记得用上我给你写的加密程序。”

“当然。”

……

与野田草率地告别后，九条允理点开九条映泉的聊天框。

“允理，要不要给你再找一个保镖？”

九条允理沉默了一会。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