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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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芳来岛沉岛之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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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来岛沉岛之事, 影响颇大。

大仙门之一的芳来岛叛逃魔域,知情者心中有诡,知者心里惶惶, 窃窃私语。

原本这种事, 修真界打算声张。若非姜采和张也宁进入岛中, 岛中的些秘密、发生过的事,也许便会像姜采前世样,无人问津,悄然过渡——以至姜采前世中, 只知谢春山在此事后离开剑元宫,却知芳来岛沉岛的真正缘故。

无妨, 这一次姜采身在局中,便会对发生过的事当做知。

姜采回剑元宫后,挑明芳来岛的秘密,对峙家门派的掌门与长老们,要求惩治当年诛杀芳来岛女修的人,例玉霄长老为首的长老们;同时,她要求将芳来岛这些年藏的秘密公之众。

然,芳来岛叛逃, 修真界要派人追杀, 能让他们真的投靠了魔族。

此事, 姜采愿意请而出。

虽则她的态度算激烈,剑元宫主殿仍然关闭殿门,让小辈们偷他们的对话。而殿中, 掌教云枯君与长老玉宵君的脸『色』,都太好看。

姜采的师父,天龙君玉无涯披鹤氅, 面容被清茶白雾照得些许朦胧模糊。她端坐一旁,恹恹地弟子和其他长老的争执。

斗篷上的白『色』绒『毛』托她苍白面容,渊深眸。天冷了,窗外微有雪飞,这位女长老侧过脸,望窗外演功殿前练剑的年轻弟子们发起了呆。

与姜采同立殿中与长老们对峙的,有谢春山,以及低煞白脸、怎么敢开口的雨归。

剑元宫的长老们拿家的弟子无法,玉宵君的吼声雷,将这个小小女子吓得战栗连连:

“你是什么玩意儿?!你就是春山带回来的个女的?果然是狐媚货『色』,勾我山中弟子跟你一起胡闹。早知此,当初就该收留你……”

雨归僵立,面『色』惨败。

姜采淡声:“长老说过我与师兄,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道理?若是一出事就找无辜人担责,长老怎么后悔收我与大师兄入门?”

玉宵君气得口择言:“怎么后悔?你们这两个……”

掌教云枯君斥道:“玉霄君,住口!”

云枯君深叹口气,看向长立殿中的两名弟子。

谢春山看柔,实强硬;姜采看强硬,实际上只会更强硬。剑元宫当年属意谢春山时,未曾想到会再收到一个姜采。而剑元宫满意姜采这个首席时,也未曾想到刚到极致,便反折身。

云枯君淡声:“当年,傲明君气盛势强,芳来岛目中无人,天下修士少深受其害。之后傲明君陨落后,芳来岛利益被瓜分,很多人乏报复之心。我等亦能拦些人报复,然只能默许……阿采,在这般大的修真界中站稳位子,是非黑即白,是般容易的。”

姜采并受激。

她声音温温凉凉,急缓:“我并未觉得世非黑即白,也觉得他人报复算什么大恶。我修仙修行,本就知道‘因果循环’的道理。旁人要报复,我会阻拦。

“然事实上远是‘报复’般简单。修真界深受芳来岛功法的害,但傲明君死后,修真界反思,反而盯上了功法,要为己所用。这般恶念种下,恶果累累,是整个修真界都默许的、偷偷藏瞒的罪恶。

“若非整个修真界默许的规则,芳来岛在傲明君死后,哪里有能再收女弟子,哪里有能继续坐稳大仙门之一的位子?你们过是要将它架在大仙门个位子上……所有门派,所有人都捂住了芳来岛的嘴,让它开口,让它求救。

“我觉得芳来岛叛逃魔域是什么值得嘉赏的事,但我也同样觉得整个修真界是清白的。”

她仰,微长发带托窄长腰线,面容冷淡而坚毅:

“我们都是罪人。

“既是罪人,便该赎罪。”

殿中几位长老一时被震得说出话,云枯君看向姜采的师父,向玉无涯求助:

“这、这……傲明君当年亦正亦邪,也是什么好人。你师父当年也与他交过手,深感芳来岛女子功法的邪。你师父也杀过芳来岛的人,也将芳来岛当做敌人。我们当年是想毁了功法,即使在改了功法后,你师父也信任芳来岛……天龙君,你说说话?”

姜采心揪起,她长立回,敢看己师父的表情——

前世今生,她多少次一意孤行,最敢回看的,便是己的师父;她无愧心,可她始终对己的师父心怀愧意。

她是一个话的、懂事的、孝顺师父的好弟子。

玉无涯温声:“事已至此,我亦无言。全掌教的吩咐。然而——阿采是我唯一的弟子。子教,师之过。况……阿采并无过,是么,掌教?”

玉无涯声音沧桑:“我们当过侠客,也做过恶徒。我们救过人,也杀过人。我们为善,也作恶。世功败人说,我已然在乎世人评价我。你呢,掌教?”

姜采蓦地回,看向侧坐在窗下的玉无涯。玉无涯羸弱憔悴,虚虚的,一捧雪般坐处,却对她微微颔首,笑意温润。

姜采唇角颤动,别过,敛己眼中的湿润——

前世,她身败名裂之时,是否师父也这般为她说过话?

她确实……很孝。

玉宵君冷笑:“此说来,我当年替剑元宫走芳来岛一趟,阿采,你在要惩罚我了?我可是为了你师兄……”

谢春山道:“因我退婚,惹出这般祸事,我亦愿受罚。”

玉宵君气急:“好好好!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好样的!我跟你们说,你们过是窝里横,找家长辈算账,这所有规则,可是永秋君默许的!你们有本事让永秋君承认错误,有本事让他老人家退让么?你们——”

姜采道:“做错的事,要一步步纠正,从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我眼下是永秋君,我却未必永永秋君。”

她跨前一步,寒目盯玉宵君,目『色』清冷寂然,光华明朗。这灿然之光,明火映海,耀古照今,让殿中长老们齐齐失声,说出话。

半晌,殿中静谧,无人开口。

很久后,云枯君才艰难说道:“阿采,你无法撼动整个世规则。”

姜采微微笑,知道云枯君已然有松口迹象。

她回答:“我可以撼动,只要我足够强大。只要给我时——我最缺的,恰恰是时。”

她撩袍,在谢春山也震惊的目光中,跪了下。

她手臂上托,两掌相叠,拱手弯腰行剑元宫最郑的大礼。她朗声:

“请掌教允我退出剑元宫。我愿走我的道,我愿公开我罪,绝连累剑元宫的长老、弟子。”

众人骇然,谢春山失声:“阿采?!”

——她要退出剑元宫,追杀些『逼』迫芳来岛到此地步的人?她疯了?

云枯君道:“值得。”

玉宵君的气都消了,说道:“罢了罢了,我领罚便是,反正芳来岛已经没了,这破恩怨早该结了……阿采你算了。”

雨归小声:“师姐……剑元宫很厉害的。”

——若是离开了剑元宫,敌人就太多了。

玉无涯也诧异地盯己的弟子,久久凝望。她虽未开口,但她心中亦受震撼。她心枯草,早已枯了许多年,早已『迷』惘了太久太久……然而,姜采这个弟子,让她眼中再一次迸发出了光。

这让她回想起了很多年前己剑挑千山、路见平便相救的风采。

她已然老了。

姜采却正当年。

--

长阳观中,张也宁同样与永秋君、青叶君等长老对峙。

青叶君对他出,大感诧异:“你应当在闭关冲击仙门么?怎么搅和进芳来岛的事情里?胡闹!”

永秋君懒懒地看张也宁,一言未发。

张也宁提出开修真大会,将芳来岛的秘密公之众,承认修真界的错误,出意外,满殿之中,除了永秋君脸『色』淡淡,其他长老都大惊失『色』。

一百年前位亲主持了芳来岛焚魔之火的丹青君最为僵硬,一甩云袖:“荒唐!我们岂能认错?”

张也宁撩起眼皮,清清淡淡,泠泠若霜:

“长老非圣,长老非贤,就能承认当年的错误?若几位长老拉下面子,我代劳,我亦无妨。”

青叶君脸『色』青白:“知道芳来岛秘密的人,你公布开后,他们会惶恐,会怀疑我们要清理他们,他们会对我们产生敌意,对你产生敌意;知道芳来岛秘密的人,更会因此哗然,从而信任长阳观,更因此恐慌。

“你必非要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芳来岛已经叛逃,这门功法随他们离开便消失了,我辈与他们彻底成为了敌人,日后相见,必留手便是……”

张也宁道:“长老们倒是一贯喜欢掩饰太平。但很多事在太平下藏得久了,反噬回来,更为伤神。长阳观既要做仙门第一,连己的错误都敢承认了?行差踏错怕,怕的是一意孤行,粉饰太平,我催眠。心中坦白,道心蒙尘,尔等修的哪门子仙?

“真的能修成么?”

此话一出,惹得群怒:

“竖子敢尔!”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托了先天道的好处,修行路比我们走得顺,这便是你蔑视长辈的道理了?你眼中有没有我们?”

张也宁回答:“想要什么,便敬什么。天意刀,天道之下,无人可免。”

他说话时,道灵加身,功德之光骤亮,隐有天地共鸣,声清传遍长阳,让观中些没有在殿中的弟子们,各个『迷』茫看天。

殿中众人脸『色』难看,张口,竟没有人敢再说话,各个心有顾忌——

张也宁竟引得天道回应?这便是近仙之人的实么?

天道站他……在场诸人都是修仙人,怕引得天道满,一时殿中竟哑声了。

而在功德之光亮起时,一直懒散的永秋君睁开了眼,锐目抬起,有些诧异地望向殿中的弟子。

他其实很少管张也宁的修行进度,也多指导,多催促。他的两名弟子,一个张也宁,与他对峙;一个龙女辛追,失踪迹,知又被魔子说拐了地……

所谓天道,所谓天意……在场诸人,恐怕无人比永秋君更为会天道的“无情”。

它怜惜任人,它对谁都公平无比。为善为恶它皆在意,它只要绝对的公平。

从古至今,天道无情,只是看而已,从、从……怜悯苍生!

永秋君淡漠开口:“当年功法,是我改的。对芳来岛的施压,是我默许的。明,你是要我也承认错误么?”

张也宁同样淡漠:“师父之过,弟子代受。”

话音一落,一道恢宏道法向他袭来。他躲也未躲,兀直直而立,承受此法。术法强势,将他瞬甩开跌落,撞得地砖向下陷下三丈有余。

整个殿中雷光阵阵,劈向陷下的地砖。

长老们惊骇,青叶君高声:“永秋君见谅!明冲动,要与他计较。”

永秋君言语,见灰青『色』的道袍下,一只手按住地砖,缓而吃地从坑中站出来。青年睫『毛』沾土,唇下滴血,散发披肩。他新走回原地,恭敬又沉默。

其心故。

永秋君:“你仍坚持为师之过,你代为受之?”

张也宁:“是。”

永秋君望他许久,微有怒意时,却目『色』一瞬寥落下,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他新卧回,寥寥道:“你很像为师当年的一个故人……当年,人也你一样。可惜……”

殿中诸人没有人知道永秋君的往事,毕竟整个修真界,都是永秋君成名之后才渐渐形成的。众人竖起耳朵想,永秋君却又说了。

永秋君盯这个灰扑扑的、一身狼狈、偏偏心清雪朗月、气质清泠干净的弟子,半嘲半笑:

“你过千岁之余,就以为己可以做主。你连为师的天雷阵,都一定承受得住,拿什么承受天下人的谩骂?为师让你闭关修行,要理琐事,你偏偏……

“你心玩得野了,跟剑元宫个姜采,道心都要被你丢得『乱』七八糟。成仙后,要什么没有,要什么好?为师为你铺好了康庄大道,你偏偏要走独木小桥……若知此,当日我就该杀了姜采。”

张也宁一直闷然承受永秋君的惩罚,此时他忽然抬,望向师父:

“仙人可三天感应。师父当日执意要杀姜姑娘,是否因我之故?您是是感应过什么?您知道,我与她,我与她……”

他说下。

殿中人全都疑『惑』地看向他,再看看一脸漠然的永秋君——

怎么了?这俩人就是未婚夫妻么?张也宁怎么说的这么奇怪?

实则永秋君并没有太关注张也宁的事,他忙练一仙器,一直在闭关。这一次若是芳来岛出的事太大,他也会出关来料理己的弟子。张也宁的话说得吞吞吐吐,连永秋君都好奇了。

永秋君是感应到姜采对己要做的事的威胁,但是张也宁的态度更奇怪……

永秋君打开法眼,扫视己的弟子。张也宁微抿唇,有一个躲避的眼神,却到底没躲。半晌之后,永秋君盯他,语气复杂——

“你竟开启‘无悔情劫’了。”

……他以为,张也宁永远过了此劫。

青叶君等人:“什么?明情劫终出了?是谁,是谁?”

张也宁面『露』尴尬,众人想起今情况,按捺没有问下。然而几人用眼神交流,显然浮想翩翩——谁说修士就爱八卦了?

永秋君道:“既此,你先『迷』雾林承受天雷阵的轰杀。之后你若有气,执意要公开芳来岛的秘密,你就代为公开——修真界人谩骂,罚你,我便管了。”

张也宁:“是。”

青叶君慌:“什么?真的要公开?、行啊,永秋君……”

她要说服永秋君,永秋君身形已淡,消失了。显然,永秋君也被张也宁气得轻——幸好这是位甩手师父,对弟子的管教从来严。

--

提剑元宫和长阳观动作大,芳来岛的事情,其实在巫家并没有引起什么轰然大波。

离开芳来岛后,姜采将巫家兄妹送了回来。

巫家少主巫长夜昏『迷』醒,一试之下,周身尽是大伤,让巫家震怒又慌张;巫展眉也受了伤,精神萎靡,但是比起巫长夜,巫展眉受的伤根本算什么。

是,巫家人更怒,怒斥巫展眉没有照顾好少主。

巫长夜昏『迷』醒、疗伤的这段时,整个修真界在因芳来岛之事惶恐安的这段时,巫展眉被关在马厩中,淋雨,马儿吃什么,她跟吃什么。

巫展眉无比沉默,没有哭叫,哪怕谁走过这里,都要将她打一顿、骂一顿。而她抱膝盖躲在马厩角落,淅淅沥沥的雨声,想梦中所见的母亲——

原来,是芳来岛的圣女执意要她来到这个世的。

她承芳来岛的血脉,她天赋此高,其实她也是“无生皮”吧?

巫展眉眉目神『色』阴郁,她握紧己脖颈上挂的一个项链。里悬挂一个小瓶子,瓶中藏她此行的收获——

一个魂魄被锁在瓶中,当日在芳来岛淹没时,在巫展眉和百叶被魔气所裹时,巫展眉得到了这个瓶子。

瓶中的魂魄称有三千年修为,可指点她的修行,让她变得更厉害。

巫展眉闭目,敲一敲瓶子。瓶中魂魄醒来,乐呵呵:“小姑娘想好了?哎,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可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受冷遇的人哟。你留在这巫家干什么,老子我指点你功法,等你厉害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巫展眉打断:“你真的能指点我修为?巫家可是大仙门之一,你能有多厉害。”

魂魄嗤笑:“巫家是厉害,但是厉害的功法都让你学。你我的,跟我好好学,以后啊,你本领高强了,要什么没有……”

巫展眉蹙眉:“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我怎么能相信?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我信我会运气这么好。”

这老子哈哈笑:“小娃子倒是很警惕。你放心,我要求高,我本是魔,五千年的神魔之战中,魔子沉睡,诸魔萎靡,我被遗忘在了你们修真界。我在啊,人说我们魔子醒了……嘿嘿,小姑娘你有空将我送回魔域便是。”

他顿一下,见巫展眉没有反对,才说下:“至我的本事嘛……我先助你杀了你一直恨的你父亲?”

巫展眉眉心一跳,目光分外冷起。

--

寒夜之中,巫展眉在瓶中老魔的指导下,分出一缕神魂,离开了马厩。她用魔气穿行的方法躲过了些院中梭巡的修士,来到了巫家家主,巫子清的房门外。

巫展眉心跳觉加速,在老魔的提醒下,她压下己的激昂心神,掠入了屋中。

屋中一缕香烟已灭,器具装饰古朴,巫子清正手撑额,靠在方案上打盹。巫展眉的虚立他面前,端详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多年以来,对她闻问,任她被人欺负,她真恨这人。

老魔引诱:“快,杀了他……用织梦术诱住他,用幻术困住他,咱们再……”

巫展眉闭目施法,忽而,耳边到一声音:“混蛋!”

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一惊,神魂倏而消散,瞬回到了己的身中。

依然是淅沥的雨,马棚下微弱的火光,但是侍女们撑伞,伞下的青年虚弱无比,却握住她的肩,将她神识唤了回来。

巫展眉有些茫然地抬。

巫长夜脾气暴躁:“妈的,大晚上老子跑来看你,你跑哪里了?气死我了,你就没哥哥了!”

巫展眉目光『迷』离,心跳仍突突跳。她额上渗汗,握紧拳,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喃声:“你来干什么?”

巫长夜没好气:“带你回睡觉。妈的,这是人能住的地方么?快点走,老子看都心烦。”

他分说地拉起巫展眉,黑脸往己居住的庭院走。巫展眉呆呆地他拉,她乖乖地低下,快走一步,挽住他手臂,小声:“哥哥,你醒来了么?我、我刚才是神魂分离,是想看你……”

巫长夜冷笑一声。

巫展眉缩起脖子,敢继续撒谎了。

--

长阳观的『迷』雾林,近日成了观中弟子们参观的场所。

张也宁被锁在『迷』雾林中的塔下。塔上供“积年荒镜”,塔下的张也宁,日日受到天雷之罚。每日天雷之罚共有八十一道,一道比一道难,日日攀升。

起初张也宁能承受,到后来几日,每日雷罚后他同从血里捞出来的一般,压根说出话。

最后一日,终将最后一道雷挺过,张也宁心神才微微一松。

赵长陵己师父的话,每日来监督张也宁行刑。他一直对这位师兄有些微妙的嫉妒,起初也带来看热闹的心态,然后来几日,看到天雷般厉害,张也宁一直么硬撑……赵长陵心有余悸,对这位师兄多了很多佩服。

——想来,正是这般本事,才能成仙吧?

天雷过后,张也宁盘腿坐地上,半晌起来。

赵长陵抿唇,上前弯身,扶住张也宁的手臂。

张也宁声音虚弱:“多谢。”

赵长陵心情复杂——张也宁是其神仙一般的人物。己这些弟子们,一直仰望这个人。

而今,这个人此羸弱,偏偏眼神依然冷清澹泊。这般脆弱孤零又气势强硬之美,让人舍得看他,又忍住看他。

赵长陵道:“其实……应该恭喜师兄。你撑过了天雷,观中就允你召开法会,公开罪行了。只是,样的话,估计当天就有很多修士想杀了你……师兄,你能撑得住么?”

张也宁淡漠:“可以。”

赵长陵:“、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告诉别人,我师父他们让我告诉你,我是见你可怜,才瞒他们的……”

他凑到张也宁耳边,快速说一句:“剑元宫要削姜姑娘的剑骨,将她从剑元宫中除名。”

张也宁抓赵长陵的手用,身子剧烈一颤。

他侧过,睫『毛』颤动,眼睛闭上。在赵长陵骇然目光中,张也宁一直压在喉咙的口血,吐了出来。点点血红,溅在赵长陵身上。

赵长陵慌了:“师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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