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啊！”小混混指着贺降轩质问起来，贺降轩没有理会他们，绕开几人朝着前方走去。

小混混有些不满，几个人上前将贺降轩拉得板车围住，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爷让你走了吗？”

“大爷，您行行好，小老儿这都是小本买卖。”板车上坐得长者忍不住开口示弱，他知道贺降轩的脾气倔强也不能说句软话，只好自己不要了脸面与这些人赔笑脸。

“小本买卖？干什么的呀？”小混混举动在板车周围，觉得他们车上还有些油水可捞，上下其中翻找起来，拿起长者藏好的干粮与果子就吃，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就是开个茶摊糊口。”长者仍是保持着一副笑脸，任由那些人毫无理由的上前搜身。

小混混拿起果子咬了一口，顿然觉得嘴里泛酸，将吃的一口也吐了出来，果子也扔到了身后，“呸，真酸啊。”

贺降轩有些恼怒将板车放下，“走开，没钱给你们。”

小混混睁开迷醉的双眼，凑到贺降轩的身前，几乎是贴在贺降轩的脸上质问道:“小爷说管你们要钱了吗？爷说了吗？”

小混混盯着那张冰冷孤寂的脸看了良久，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这不是贺降轩贺公子吗？怎的不在家读书跑这里来了...这是你什么人啊？”

他指着那板车上年迈的长者，眼角眉梢之间皆是讥笑之意，长者畏畏缩缩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心里很不好受。

贺降轩也认出了几人，哪里是什么小混混，就是何济的狐朋狗友，有一人也在书院见过，只是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不认得。

“赶紧吧。”最前面那人朝着贺降轩伸手，意图已经不能再明显了，就是打算在贺降轩这里讹诈一笔。

长者连忙扶着走下板车，从自己的衣衫里怀掏出些许铜板上前，“就只有这么多了，几位爷拿去喝酒吧？”

贺降轩拦住长者，自己挡在他的面前，“不能给他们，我凭什么给你们钱！自己没有手没有脚不会自己去挣钱吗？”

“你这话说谁呢？”小混混指着贺降轩的鼻子叫骂道，“这不是小爷管你要的，是你自己个儿愿意孝敬给小爷的。”

“是是是。”长者想要那些钱平息此事，没想到贺降轩还是一如往常的孤傲，“钱，我是不会给的！”

“不给也行啊。”小混混笑着，“那明日去书院，我就去告诉所有人，你贺降轩你根本不是什么公子哥，就是你家就是一卖茶汤的。”

“看谁还会高看你一眼！”小混混指着贺降轩恶狠狠的说道，言语威胁眼前这不懂事的人，果真是读书读傻了。

“别、别呀。”长者将铜板放在那人手中，“爷，您去吃酒，明儿什么都别说。”

那人掂量着手中的几个铜板，嫌弃的看着长者，“就这么点钱，当爷是要饭的呀。”

贺降轩气不过一把将铜板抢了回来，“有本事那就去书院说！咱们对着说！”

“说什么呀...”小混混忽然没了底气。

“有人在书院外敲诈勒索，目无法纪...你觉得院士到时候会相信谁！”贺降轩再次傲慢的仰起头，将铜板交还给长者保管，眼底如冰，没有一丝波澜。

“欠揍！给我打！”小混混眼瞧着说不过他，就抡起拳头朝着贺降轩打去，身后几人也都将贺降轩围成一团暴打。

“哎呀，别打啊，别打！”长者想要拉架也被推到一旁，胳膊撞到了板车上，从一旁摔到地上。

贺降轩本是护着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让他们出气就完了，现在看到长者被打，猛地站起身，让那几个小混混也吃了一惊。

但贺降轩始终是个文弱书生，与薛明绩不同，薛明绩可是上战场的武将，他们几人打不过就算了，现在一个书生还能打不过嘛。

贺降轩跑到板车旁，从车上摸出一个瓷碟子，一把磕在了板车上，手上只留下一片碎瓷片，用瓷片对着小混混恶狠狠地叫骂道:“要打架不是，来啊！”

几人看到他见了血，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也怕此时闹大，贺降轩若是真的跟他们拼命的话，这件事可就兜不住了。

“你等着啊，以后有你少受的。”撂下狠话之后，几人朝着街上跑去，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贺降轩就追不上来。

贺降轩扶起长者，语重心长的唤道:“爹，你没受伤吧？”

“没、没有，你手...这可怎么写字啊”长者托起贺降轩的手，他的手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不碍事，先回家吧。”贺降轩扶着长者上了板车，自己又走到前面拉车，一道孤高的身影落在雪地里格外清绝。

贺降轩在书院很少接触其他人，从未说过自己是哪家的贵公子，所有的那些都只是他们揣测出来的。

他确实只是个茶摊贩的孩子，家里本来还有几亩薄田，都卖了换成银钱供他读书，他的爹爹只盼着将他送入瀚林书院，出来之后就可以当大官。

可那样循规蹈矩的走仕途实在太慢了...

临水照影时，贺降轩看着自己这样一副好皮囊，有个拙劣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或许他可以入高门贵户做赘婿，只要哪家的小姐看上自己，那他就可以有一个平稳顺遂的仕途，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落在裴月凝的身上。

勇毅王之女，定然是可以保他的，可惜眼瞧着裴家败落，裴府一门荣耀不再，他以为裴月凝会终日垂头丧气的，谁知恰恰相反。

而那些高门贵胄的女子，都与他有一样的想法，她们也都想要嫁入比自己家还要高的门第。

贺降轩知道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

夜色寂寥，裴月凝双手缠着纱布，但也没忘记与那马儿的约定，来到马场时，身后跟着的薛明绩带来了一捧草料。

“马大爷，我来看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