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云朝暮瞳孔一缩，并无后退，而是抬脚，朝着凉亭走去。

而萧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朝暮，看着她朝着自己走来。

心口剧烈的跳动声，让他眼尾发红，他深深闭眼，压下眸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来了。

他的暮儿。

为什么之前那么久，他都没有看出她的身份？

悔恨、遗憾、自责几乎将他笼罩。

从知道暮儿惨死到如今暮儿还活着，死寂的心脏终于又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寒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云朝暮走到了他的跟前。

她视线左右扫过，没有瞧见其他人，竟只有萧绝一个人。

她紧绷着一张脸，并无好看的神色，目光中更是冷色一变。

萧绝还在看她。

之前心里厌恶的孟轻歌，他从不曾真正的打量她，便是打量过几次，也都不曾入心，左右是让他厌恶的人，入不了他的眼，可当他知道了对方的真正身份，再去看她的时候，便处处都能看到暮儿的影子。

“寒王爷，您抓了楚翎和他的娘亲，将臣女引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是要报复还是杀人灭口？”

见萧绝一直不说话，云朝暮再次出声道。

她手一直隐在袖子里，那里藏着匕首，也藏着帝无暝给她的信引，只要捏紧，便会发出声音，帝无暝会赶过来。

“孟轻歌。”

下一刻，就听萧绝出声。

他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深的不见底。

“这个地方，你可熟悉？”

他突然问。

云朝暮抿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要说什么，便没出声，却见萧绝自顾的开口道，“这个地方，曾是本王跟暮儿约会的地方。”

云朝暮拧了眉，眼中闪过冷色，心里却更加警惕，不知道萧绝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王爷，臣女对您跟云家大小姐的事情不感兴趣。”

对于孟轻歌的冷淡，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接着道，“她喜欢荷花，便每年都来这东亭湖看盛开的荷花，她喜欢收集莲子，会回去做莲子糕给本王吃，这世上什么珍肴美味本王没有吃过？却独爱她做的糕点，后来本王失去她以后才明白，本王再也没吃过那般好吃的莲子糕。”

萧绝似陷入回忆，说这段话的时候嗓音都是沙哑的。

孟轻歌脸色已经不耐，眼中更是染上烦躁，她不知道为什么萧绝要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但是她不想听，不愿意听，跟萧绝之前的往事，她回忆一下都是痛，甚至是厌恶。

“寒王爷，您跟云大小姐之间经历了什么，臣女确实没兴趣知道，如今她人已经不在，您便是缅怀人也活不下来，臣女只想知道楚翎和柳夫人的下落。”

云朝暮不耐道。

萧绝抬起眼，眼尾发红，紧紧的盯着她。

云朝暮觉得萧绝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她更加紧绷了身体，眼中都是防备。

“你在怕本王？”

萧绝问。

云朝暮心里冷笑，当然怕。

可萧绝只说了这一句话后，却忽然道，“孟轻歌，本王与暮儿的第一次亲吻便是在这里，你知道吗？”

云朝暮脸色瞬间难看，“寒王爷，你跟云大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臣女如何能知道？寒王爷，直接说出你今日的目的吧，臣女实在是不想跟您单独呆在同一个地方。”

她冷冷道。

语气中的厌恶和烦闷几乎不加掩饰。

若曾经，他只当她是在欲擒故纵，吸引他的注意。

可如今，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便如万箭穿心，她竟然这般的厌恶他，也是，怎会不厌恶呢？

萧绝盯着她，似要将她如今的容貌深深的刻在心里。

云朝暮抿着樱唇，她敏锐的察觉出不对，萧绝的态度不对，眼神也不对，不说之前两人之间的水火不容，萧绝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带着压不住的厌恶和疏离，便是今日在乾坤殿，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便也是淡漠和冷寒。

可如今，那目光竟是带着深深的压抑，压抑的眷恋，压抑的……喜欢？

怎么会？

他知道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萧绝的声音压抑的几丝颤音的响起，“暮儿，是不是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砰。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第一反应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之前他是不知的，也不信那徐香莲的胡言乱语，可为何这才短短几天他忽然信了？且认定了她的身份。

尽管内心惊涛骇浪，她的面上却依旧镇定，“寒王爷，臣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臣女乃孟家嫡女，这就是臣女的真实身份，而且臣女叫孟轻歌，不是叫什么‘暮儿’。”

“呵呵……”

萧绝低低笑了两声，苍凉悲戚。

“暮儿，你应该了解本王的，若是本王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怎么站在你的面前呢？”

萧绝反问。

“寒王爷，臣女乃孟家嫡女孟轻歌，还望王爷不要搞错。”

看着面前心爱女子疏冷的态度，他的心压抑疼痛到了极致。

“暮儿，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是谁，知道了你经历了什么。”

下一刻就听萧绝道。

云朝暮瞳孔一缩，刷的一下抬起头看向萧绝，“寒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冷淡和警惕，萧绝心里自然难受，缓缓道，“暮儿，是阿绝哥哥不好，没有认出你，伤害了你。”

云朝暮唇瓣紧抿，呼吸有几分重，她想否认自己的身份，但萧绝显然已经认定，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猩红的偏执模样，依旧冰寒，只是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占有和失而复得的惊喜。

“我不是……”

“暮儿，楚翎已经说了你的真实身份。”

萧绝道。

云朝暮心口一窒，她刷的抬眼，冷锐的目光刷的一下射向萧绝。

“萧绝，你对楚翎做了什么？”

她咬牙问。

眼中的恨几乎要倾泻出来。

“我问你对他做什么了？他现在怎么样？你说话，你信不信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