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

云朝暮谢恩之后站起来，她抬眼看向皇上，四年过去，皇上似乎更威严了许多，不过略显老态，而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的不喜很是明显。

她神思了会儿，曾经她与萧绝青梅竹马，有他相护，加之早早被定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对她都很是和颜悦色。

一是她救过萧绝的命，二是萧绝只要她，再就是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而她亦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贵女中的表率，所以在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眼中，她是够格的，但如今，她是孟轻歌。

一个掀翻了云家，将云朝暮的惨死身世给掀开了，且揭露了云芊芊的阴谋诡计，最重要的是害的萧绝吐了血，不管是哪一条，都足够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恨上她，将她视为眼中钉，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在所有人眼中是幽王爷的人。

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自然心向萧绝。

是了，萧绝是皇后之子，且在太后身边长大，比帝无暝这个半路找回来的皇子贴心上心的多了，心里总归是向着萧绝的。

“谢皇上。”

云朝暮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朕也大概都知道了，你一个孟家的女儿，倒是厉害，不仅将云相给拉下马，还将那般隐藏的秘密都给掀开了，只是有一点儿朕很不解，你回归孟家两年了，怎的如今才想起来拆穿云家的这件事，给那云家大小姐讨公道？”

皇上的眼神锐利无比，威严而又带着压迫的视线落在孟轻歌的身上。

孟轻歌轻抿唇瓣，刚要开口，就听帝无暝的声音响起，“父皇这是在审犯人？”

他好生不耐烦。

以后凤眸一瞥，看向萧绝，“四皇兄进宫也有一会儿了，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四皇兄没有跟父皇说吗？”

萧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紧抿着唇瓣，苍白着脸色。

“若说起来，四皇兄你还欠孟轻歌一句道歉，若不是她将真相揭露，便是到今日你还被蒙在骨子里呢，不过话也说回来，四皇兄也许是故意的也说不定呢，是不？”

他冷笑。

萧绝说的一下抬眼，唇色更白。

他当日一口血呕出来，心神受创，连着昏迷了两日，便是一睁开眼，便是那副被泥土混合的枯骨，四年啊，他恨过，崩溃过，想念过，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已经不在了。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姑娘，怎么就没了呢？

他不信。

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醒来，那副枯骨就在他的房间里，府上的人无人敢擅自处理那一副枯骨，那是他的暮儿。

“咳咳咳……”

还未说话，便已经呛咳出声。

“绝儿，你怎么样？用不用喊御医过来？”

皇后娘娘忙道。

萧绝摇了摇头，神情平静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幽王，你非要这般刺激你四皇兄吗？是不是他不出事，你心里难受？”

就听皇后冷厉的质问声响起。

她那双眼那么恨的看着帝无暝，还有孟轻歌。

这两个人差点儿害死了她的湛儿，天知道她去了寒王府，看到瘦骨嶙峋，嘴角带着血的儿子，她心中是何等的震动？那是她的儿子啊，从来都是玉树临风，那般优秀的儿子，竟然一副虚弱垂危的模样，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

等她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真是恨死了那孟家的嫡女和帝无暝，她觉得，就是这两人给她儿子下的套。

那云朝暮对绝儿的影响之深，她是看在眼里的，但那都是过去式，谁能想到四年后，竟差点儿要了她儿子的一条命。

你说她怎么能不怒呢？

“皇后娘娘这话当真是严重了，四皇兄出不出事跟本王可没什么关系，他重伤吐血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谁家未婚夫会把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囚禁七个月，这还不算，还娶了其庶妹，生了孩子，呵，这良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吃了。”

“帝无暝，你住嘴！”

听到帝无暝的话，皇后娘娘的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端庄雍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扭曲。

“绝儿与云家嫡女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囚不囚禁，不过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

“怎么会轮不到我们来说，天下公平正义，谁都有资格说两句，更何况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如今云鸿之被关大理寺，他都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至于四皇兄，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会不承认吗？”

帝无暝讽刺的说道，视线凉凉的落在萧绝的身上，都是嘲弄。

“四皇兄，今个父皇喊我们过来，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都在，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所有人你干了什么事？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不是被你囚禁了七个月，又被你后娶的侧妃一杯毒酒给害死了？”

帝无暝凉凉问。

萧绝紧抿着唇瓣，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只要有人提起这件事，他便只觉得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他眼底有片片猩红，忽而呛咳出声，当即又呕出一口血。

“绝儿。”

“绝儿，你怎么样？”

皇后和太后娘娘都大惊失色。

萧绝摇了摇头，“皇祖母，母后不用担心，儿臣没事，只是心中郁结罢了。”

“别再问了，母后，是儿臣对不起暮儿。”

他说。

说到暮儿二字，心里跟针似的，这些天他忽的就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觉得疲累，恨不得时光倒流。

“什么对不起？你以为母后真的不知道吗？那云朝暮还未成婚便已经失了清白，丢了身子，这样的她如何能嫁给你，成为寒王妃？你将她囚禁，那是因为你心中对她不舍，还想保她，否则依着她婚前失身，那是要三尺白绫送她上路了，她丢了云家的脸，也丢了大周贵女的脸，她……”

“母后，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