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嬴政在房中看阅古书，面前堆放着儒、道、法、农、纵横、阴阳等百家之学。

重生至今已有近一个月，嬴政极少出门，修行上也不用他费心，功法能自行运转。

闲着无聊，嬴政大都是捧着这些圣贤典籍。

读书使人明智，尽管嬴政所读的书籍多不胜数，浩瀚历史两千多年，他脑海中所储藏的知识更是无穷无尽。

但自从觉醒悟性逆天这等本领后，嬴政惊奇的发现，这些文字就好像活过来一般，化作先贤虚影，亲自为他授课。

如醍醐灌顶，以往诸多不解之处，都有了答案，甚至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诸国行道，无外乎王道和霸道，王道以儒道为核心，施仁政，以德服人；霸道容纳兵、法二家所长，重刑律，束万民，以力服人……”

“我秦国，如今便是主张霸道，这是乱世所趋，无法避免，然而待天下一统，霸道却不再适合……”

嬴政回想起上一世的经历，他统一天下之后，考虑到天下尚未稳定，内有六国贵族作乱，外有匈奴百越侵犯，可谓内忧外患。

迫不得已，嬴政只好修改原本严苛的秦律，结合王道和霸道，王霸同施，开创帝道，企图能让六国旧民能归心大秦。

如今回头细看，嬴政发现自己所创的帝道缺点颇大，并不完善，连雏形都不算。

历经两千多年的岁月漂泊，见证一个又一个朝代的崛起到落幕，以及各朝各代的治国优劣，嬴政的帝道逐渐成型。

嬴政放下竹简，走至窗前。

清风徐来，一片黄绿相间的落叶飘入掌心。

在嬴政的视角中，落叶的生机正以一种不可查的缓慢速度腐朽，代表死亡的枯黄，在逐渐蚕食那代表生机的绿色。

“盛久必衰，乃天道之下万物运转之规则，树叶如此，人亦如此，王朝亦如此。”

“倘若，朕能凌驾天道之上，执掌苍生万灵，便可脱离天道之束缚，自己制定天地规则！”

嬴政手掌一翻，落叶归入尘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

然而在那腐败中却迸发出一股浓郁的生机。

一根细小的嫩苗从泥土中钻出，且开始茁壮成长。

仅是片刻，就长成一颗手指粗细的树苗。

这是嬴政的帝道，还只是一个雏形。

但根基已然稳固，缺少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申越为了找回面子，拉着嬴政为其授课。

对于申越的好意，嬴政心领了，只是他不想浪费这宝贵的光阴在这毫无益处的听课上面，

况且，申越在学术上并不擅长，懂得还不如嬴政的万一。

为了打消申越的执着，嬴政只好当堂与他辩论。

无论申越提出多么刁钻的问题，嬴政都能对答如流，其中一些见解令申越都自愧不如。

反观嬴政的提问，申越却回答不上来。

这下，申越彻底服了。

“以公子如今之才能，在下无力再指导。”申越难掩心中的落寞。

虽说自古以来，师不必贤于弟子，每位合格的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嬴政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让申越无地自容。

申越不得不承认一点，他已经没资格担任嬴政的老师。

因为他会的，嬴政比他还会，他不会的，嬴政也会。

“先生不必自惭，您已经教会了政许多。”嬴政作势就要行礼。

申越连忙扶起嬴政，道：“公子您贵为太子嫡子之子，切不可对在下行礼。”

前几年，秦国传出消息，嬴政之父嬴异人拜入太子妃华阳夫人膝下，改名嬴子楚，成为太子嫡子。

故而，嬴政的身份是太子嫡子之子。

“先生乃政之启蒙老师，故而这一拜，先生受得！”

不顾申越反对，嬴政躬身一拜。

申越见此，也不再阻止，只是眼神很是复杂。

曾几何时，嬴政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稚童。

尽管现在还是不足十岁的少年之身，然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转变。

申越发现，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语，处事方式，嬴政成长的太快了。

快到申越都有些猝不及防。

若不是嬴政还是少年之身，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一位历经人世沧桑的老怪物。

举手投足间，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哪怕嬴政并未表露什么，仅仅是站在那，申越就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尽管自知无法再教导嬴政什么，但作为老师，申越还是忍不住叮嘱：“公子才能冠绝古今，然而公子毕竟年幼，切不可骄傲自满，需砥砺前行，不进则退。”

“先生之言，政铭记于心！”嬴政严肃道。

申越欣慰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公子今后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公子之志在何方？”

面对申越这突然起来的发问，嬴政沉吟片刻，转过身看向屋外那颗，在滂沱大雨中盈盈生长的树苗。

“嬴政欲穷毕生之力，让天下所有人都过上安宁的日子。”

“灭六国，天下凝一！”

“只有天下成为一国，就不会再有战火，不会有抛妻弃子，更不会有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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