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朝，玄虹剑谷。

试剑场中，一场比试正在进行着。

比试的一方是个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口中“嚯嚯”作声，一条明晃晃的宝剑在她手中如使臂指，剑法刺落犹如莲花般好看。

仅仅只是两三个交手，她就把对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啊哟”一声，手中一口宝剑被挑飞在一丈之外。

兵器脱手，那自然是输了。

对手苦涩一笑，心服口服地抱了抱拳：“承让，小荷师妹，你这手剑法实在是太妙了，不愧是我玄虹剑谷的天之娇女，就连掌门都赞你一声剑术天赋异禀呢。”

周围的看客中更是响起一片喝彩声。

“小荷师妹真厉害啊，三年之后的试剑大典，说不定便是她拿下魁首哩。”

“戴师兄在本门的外门弟子当中已算不弱，却没能在她手中走出五十回合。”

“剑法好看，人更好看，不知这样娇美绝伦的女子，最后会便宜哪个王八蛋……”

看客多是玄虹剑谷本门的弟子，议论纷纷。年轻的男性弟子看向红衣少女的目光中，更是充满异样的情愫。

这个年纪宛如鲜花盛开的季节，少年慕少艾，那也是常有之事。

不过红衣少女拿下了胜利，却显得不骄不躁，也没有过多在意看客们的赞美，而是收剑回鞘，气呼呼地走到一块大石头之前，双手叉腰：

“师兄，我刚才跟人家练剑，你有用心看么？”

红衣少女名叫顾小荷，是玄虹剑谷的内门弟子。所谓内门弟子，虽然与外门弟子仅有一字之差，在宗门内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必须要有一位宗门内的高手愿意收为徒弟，方可称为内门弟子。

顾小荷拜小灵峰的酒剑仙子为师，后者也是宗门内出了名的娇滴滴美人，还于若干年前收了个不成器的大弟子，那便是顾小荷的师兄，楚零。

这会儿楚零正躺在试剑场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懒洋洋地伸展四肢，任阳光在他古铜色的健美胸膛上跳舞。

不知情的人见了，一定以为他在修炼本门哪一号奇功，只有师妹顾小荷知道，是师兄的懒病又犯了。

说好的来试剑场指导自己，结果把自己丢在了一边，开始了躺平。

“师兄真是的，有你这样照顾师妹的吗？”顾小荷气得咬牙切齿，宗门里其他人见了她无一不是笑脸相待，就连一向做事马虎的师傅酒剑仙子，都对她视如掌上明珠。

只有师兄，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可自己，明明是因为他才开始练剑，才生起了加入玄虹剑谷，踏入修行界的念头……

顾小荷回想起若干年前那个雨天，阴雨绵绵，一只庞大的牛妖袭击了她所在的村子。

九死一生之际，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剑客救了她。少年有一口明亮如雪的宝剑，人也如冰雪般高洁而好看。

他一剑便把祸害方圆数里的牛妖斩为了两段，轻轻一吹，剑尖的血滴如同春天里的柳絮一样飘飞。

仿佛他吹的不是血，是雪。

从那一天起，顾小荷就对剑有了执念，她要修成全天下最强的剑客，也许这样才能距离那个少年近一点。

她的剑术天赋被玄虹剑谷相中，更是阴差阳错成为了酒剑仙子的第二位弟子，而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剑客终于成了她的师兄。

这本该是很令人欢喜的一件事，可是……

“师妹，还记得约法三章么？在外人面前，我们一定要保持距离。”

躺在大圆石上的少年终于动了一动，像是一条咸鱼恢复了些许生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现在是宗门内小有名气的天才少女，你太耀眼了，而我只想低调平安地度过此生，不沾因果，不露声名，不惹麻烦，所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气嘟嘟的红衣少女：“咱们须得约法三章，师兄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他有意无意地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周围。

作为玄虹剑谷的后起之秀，师妹顾小荷在宗门内自然是追求者无数。

此时那些追求者们，看到顾小荷竟然主动靠近一位男子的身边，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那家伙是谁？”

“好像是酒剑仙子的大弟子。”

“什么？酒剑仙子还有一个大弟子？我怎么没听过？”

“是哎，我李长生在宗门里苟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一号人，他不会比我还苟吧？”

对周围的声音无动于衷地笑笑，楚零这才从大圆石上起身，姿势慵懒却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站直身子时，星眸朗目，一袭白衣，竟然也是个出尘的俊美少年，如阳光般耀眼。与顾小荷站在一起，声势一点也不在她之下，两人反倒是如同金童玉女一般。

“回去吧。回小灵峰的路上，我给你仔细讲解。刚才师兄可不是在摸鱼，也是有认真看的。你有三次可以一击制胜的机会，可你没有把握住。”楚零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道。

小师妹顾小荷心中一动，脸色这才好看几分，甜滋滋道：“哼，我就知道师兄一定是表面上装睡，心里还是牵挂着我的。”

那三次一击制胜的机会，其实都是她故意放水，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考一考师兄，没想到还真被师兄看了出来。

顾小荷一直知道师兄很强，他只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轻易显露实力罢了。

……

“刚才那位戴师兄攻击你，其实你不用持剑格挡。”

“你的速度比他更快，你的剑法比他更轻灵。”

“最严密的防守就是不断地进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回小灵峰的路上，楚零一字一字地认真讲解道。

望着眼前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的师妹，楚零挠挠头，思绪忽然飘飞很远。

说起来，楚零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个穿越者。

穿越成一介凡夫俗子，最后被玄虹剑谷的酒剑仙子收为大弟子，他一直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执念。

重活一世，他很惜命。

因此，因果能不沾就不沾，麻烦能不惹就不惹。

作为小灵峰的大弟子，虽然生活清闲，但没有房贷车贷彩礼的压力。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师妹，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傅，陪伴左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所以楚零只想好端端地活完这一生，每日看庭前花开花落，剑仙起舞，无聊了就调侃一下师妹，或者跟师傅拼酒，这样的日子很美。

他只想守着这世界对自己最珍贵的两个人，守着小灵峰的一亩三分地。

也许是心中唯一的执念，引来了天道的垂青，他觉醒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天赋，或者说金手指。

无论他修炼到多强，都可以完美隐藏自己的修为，自己的气息，自己的存在感。

因此哪怕在玄虹剑谷十多年，宗门中知道他的人也不多。

灵宝阁更是经常忘记了他的存在，导致隔三岔五，漏发每个月的灵石灵果……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感，太过微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