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院，师兄拎着水桶过来：“夕仇，昨晚你去哪了？”

鱼夕仇愣住了，自己在山洞中才半日，他为什么这么问:“杨师兄，昨晚我在睡觉！”

“昨天午时之后，我就找不到你了，这一天一夜，你到底去哪了！”

“难道我在洞里昏迷了了一天一夜？”鱼夕仇想到这，赶紧说:“哦，师兄，十分抱歉，昨晚进山迷了路，刚回来！”

“师傅不在，你以为真没人管你了吗？快去烧水煮茶，有客人来！”

“师傅不是闭关不见客吗？”

“客人刚才来了才知道，明天就走，你快去煮茶！”

“知道了！”鱼夕仇不耐烦地拎起水桶，感觉特别轻松。一整桶水，他感觉就是个空桶。

他生好火，准备往锅里添水，可是一不小心就把葫芦水瓢捏碎了，拎水壶的时候又捏碎了壶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了内力，而且极为强劲。他只好轻轻地碰每一样东西，折腾半天，才把热水烧好。

烧好热水，拎着水壶去前院大堂。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僧人正在盘腿打坐，他赶忙蹑手蹑脚磨好茶粉，点上火炉给热水保温。

闻到茶香，僧人慢慢睁开眼睛:“好茶，香气清新却不淡薄，人间臻品！”

鱼夕仇一边轻轻搅打茶汤一边想，刚才僧人的表情，分明和我梦里见到的僧人表情一模一样，他赶紧问:“师傅刚才入了释境吗？”

“竹溪仙人的弟子果然有见识，能看出来我修了释境！”

“常听我师傅和访客论道，客人修行不同的境，他们的表情我看得出来！”

“好，小师傅有悟性！”

“师傅却不肯教我入境！”

“竹溪仙人没有传授入境之法教给你吗？”

“没有！”

僧人看到鱼夕仇的动作说:“我看小师傅经脉，内力非常高强，不可能没入境！”

鱼夕仇吓了一跳，难道被看出来了:“我，我天生力气就大！”

“不对，肯定有内力，只是你不会用！”

“真没有！”

“哦，我明白了，你肯定之前入过别的境，竹溪仙人才没有引导你入他的儒境！”

“为什么不可以！”

“这世间的境分多种，每种境都有自己的特殊之处。入境之后，便可汲取真气，人的内力会越来越强，武技招式才会越来越厉害。但是境是相生相克的，凡入了两个境，必会有不同，掌握不好便会走火入魔。竹溪仙人本是儒境，他强入释境，两股真气在体内缠斗，他无法控制心魔，戾气越来越重！”

“难怪师傅这几年脾气不好！”

“小师傅竟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是个难得的习武奇才！”

“戾气越来越重会怎么样？”

“会走火入魔，心境大变，功力虽然越来越强大，但是会控制不了自己，一旦有作恶的想法，便控制不住，最后成为天下之敌！”

鱼夕仇明白了，自己体内的两股力量，估计就是这位僧人说的儒和释了:“那如何解救？”

“自费真气，别无他法！”

鱼夕仇已经感受到这两股内力的强大，也看到了魔和佛，他可不想损失这强大的真气，既然如此，他还不如成魔。成了魔，他就可以杀干净那些轻薄他的人，谁与他为敌，他也可以杀了。

僧人喝了一口茶汤说:“小师傅会武功吗？”

“不会！”

僧人哈哈大笑:“哈哈，内力深厚却不会武功！”

僧人这一笑，鱼夕仇感到无尽的屈辱，体内一股内力瞬间暴涨，身上青筋暴起，但很快冷静下来:“你可以教我一些武功吗？”

还好僧人醉心品茶，没有看他，又抿了一口茶汤说:“不行，你肯定已经入境，但是你没分辨出来。我不知道你入了哪境。我是释境，所练武功是降妖除魔，扫除世间邪恶疾苦，若其他人学了，虽然可以施展，但无法使出其中奥妙！你若想学，先废了现有的真气，再跟随竹溪仙人入儒境，学一些清溪谷绝技，也是非常厉害。”

“那得多久？”

“看你的资质，快了二三十年可以学会，甚至可以悟出一套自己的武功，慢了一辈子只能学会一些皮毛功夫，自保没问题。”

“明白了，谢谢师傅！”

“千万不可学竹溪仙人强入两境，一旦沾染戾气，就极其痛苦。若控制不好入了魔，便一发不可收拾！”

鱼夕仇想，我现在的内力，就是竹溪仙人的，已经这样了，还管入不入魔。

僧人喝完茶汤，起身行礼，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说:“既然竹溪仙人不方便见客，我便走了，等他出关，请把这个转交给他！”

鱼夕仇还礼，恭恭敬敬接过信封:“师傅放心，我会转交给我师傅！”

“好！”说完，僧人便往外走。

鱼夕仇看他年岁已过古稀，身影却轻盈敏捷，心里不由佩服。

僧人刚走，杨师兄端着饭食进来了:“夕仇，客人走了？”

“回师兄，走了，留下书信让我转交给师傅！”

“那你快去放到师傅书桌上去！”

“我马上去！”

鱼夕仇拿着书信跑到书房，把信件放在书桌上，又想起僧人说的话，便忍不住把书信打开看看。

信里面只有八个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鱼夕仇自言自语:“这老和尚，什么意思？难道让竹溪仙人去当和尚？”

他又一想，既然我体内有师傅的真气，那我学学他的武功，驾驭这种真气，应该不会有错吧。但是师傅所有的书都是他晒，那些都是些儒家经典，并没有武学秘籍。

“难道藏在某处？”

鱼夕仇想到这，便开始在书房乱翻，书架上的书不用看了，他都知道。便走进师傅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

卧室里面的摆设他都很清楚，一个衣柜，一张竹榻，一架木床，别无他物。他先把竹榻上的被褥翻开，一片纸都没有，又钻到床下，敲了敲地面，也没有机关。接着打开衣柜，翻找了一遍，摸遍了内壁，没有隔层藏书。又把房间里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一张纸都没找到。

他很失望，回到书房，翻了翻书架，都是儒学经典，根本没有武功秘籍。

他站在椅子上，看到书架最上面摆的戒尺。师傅一直不允许他碰，有一次摸了摸，因为留下手印，被师傅发现了，罚跪了三天。

现在师傅没了，他也没了顾及，顺手拿起戒尺把玩。这把戒尺由九天陨铁打造，通体黑色，长三尺，宽三指厚一指，像剑一样，有剑茎，长六寸，上面密密麻麻缠着牛皮绳，剑格很仿古，可是无尖无刃，很是笨拙。剑身有两个古篆，文殇。

他拿着文殇挥舞几下，感觉重量刚刚合适，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内力强大，才舞得动这一百二十斤的九天陨铁。

他在书房中间挥舞文殇，忽然看到墙上的清溪图，便对着图比划了一道。

忽然没控制住真气，一股剑气冲向清溪图，挂图瞬间被腰斩。

“坏了坏了，被师傅知道就惨了！”他赶紧去捡掉下的那一半。手碰到图纸，他才想起来:“师傅不是已经死了吗？对啊，管他的！”

他随手扯下还挂在墙上的另一半，看到五尺高的地方，一个墙洞漏了出来，里面还有几本书。

他赶紧拿出来，抖了抖上面的灰，一共六本，《清溪剑法》、《碧烟掌》、《丹霞剑法》、《青竹绝技》、《仁心拳谱》、《凌风术》。

他随手翻开《清溪剑法》，第一页写着御剑之法：“真气入手三阳经、少阳脉，少阴脉，化内力御剑。”

第二页，画着无数小人舞动手里的剑，一个一个看下去，他看到那些小人连成一长串动作。他想着:“哦，原来这就是武功秘籍！”

他从书桌旁的画筒里随手拿出来一幅画，挂在清溪图的位置，抱着六本书和清溪图，拎着文殇打开密道，钻进密道准备修炼剑法。

他看了几页，记住了里面的动作，便舞动戒尺练功。只半天时间，他就把《清溪剑法》舞了一遍。合上书，再举起文殇，他体内两股内力纠缠，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又忘了里面的动作。没办法，又翻开书边看边练，几遍之后，他还是不能完整使出一整套《清溪剑法》。

一天一夜，已然不能驾驭这两种真气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