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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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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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宴回府后,直接到了东厢,半月问他,“可现在就上饭?”

他摇头,“饭前只怕还有出戏要看。”

半月疑惑道:“什么戏?”

“好戏。”

半月听得云里雾里,周君宴却在回想,走时海盛梅的一番话,“振威将军程大人,得圣上倚重,手握重兵,滴水不漏,是朝中谁都不能小瞧的厉害人物,恭州都尉程大人,骁勇善战,有乃父之父,我看却欠些大智慧,恭州知府周夫人,不知能有其父几分?今日,我跟你说三出戏,第一出,便是丫鬟投案自首,这一出唱成了,有一分。第二出,丫鬟投绳,这一出唱成,便有三分。可别小瞧了这三分。我等初来恭州,余家送我一分大礼,那刺客隔日便死在大牢中,倒是吃了个哑巴亏。她若有这三分,便能抵上余家,你只怕要多留心。”

“第三出呢?”周君宴见他许久不言,便问道。

“第三出便是她亲自来领罪,杖打自己的丫鬟和奶妈妈。这一出一唱,你可是遇到良才,不如将那小妾丢在一旁,由贤妇辅佐,拜相封侯,指日可待。”

周君宴未多等,成嫂子便带了周儿来请罪。

周儿一入门便磕头道:“少爷姨娘恕罪,奴婢昨日失心疯,闹出混乱,扰了姨娘好事,还请姨娘饶我一命。”

她上前要抱半月的腿,成嫂子眼疾手快,将她拦住,“一上来便拉拉扯扯,昨日里明明热闹得很,什么好事被搅?你想说什么,不如好好说清楚,弄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儿连忙道:“昨日热闹得很,只是闹了出小事,奴婢跟周婆子有次闹了一回,便在她吃的蹄花汤中撒了些巴豆,不过作弄她罢了,不想她闹腾得厉害,才混混乱乱的,幸亏昨日里没打搅到姨娘,若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半月看向周君宴,只听他清声道:“些许小事,不至于兴师动众,便罚你一个月月钱。”

周儿不想竟然罚得这样轻,她喜得连连磕头,“多谢少爷宽厚,奴婢领罚。”

“下去吧。”周君宴将她打发了。

“看我做什么?难道觉得我罚轻了?”周君宴问半月。

半月摇头,“少爷如何罚,自有少爷的缘由,是轻是重,我也看不出,只是我觉得少爷对此事十分上心似的。”

周君宴道:“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值得本少爷上心。吃饭吧。你侄子可回去了?”

“用过午饭便回了,一刻都闲不住,大热天的,也不知跑得哪里去了,晒得炭火一般,只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倒是机灵多了。”半月笑道。

周君宴道:“他可比你机灵,他虽年纪小,帮我寻摸了好几处良田,我待会儿便将田锲给你,每月他收了租子,你都自己收着。”

半月道:“少爷不必抬举他做这些事,交给府里的管事便是。”

“这算什么抬举?不必费心,这些杂事都交给我便是。”

两人说着话,用过饭,漱口了,不一会儿便听到外头叫喊,半月好奇,周君宴将她按下,“你好生在屋里坐着,莫要出去,我待会儿便回。”

周君宴到正房,程欣儿和奶妈妈都拿了帕子擦泪,见他连忙行礼。

奶妈妈叹气,“好端端的,如何会寻短见?少爷宽宏大量,饶过她,她自己倒不想活,一根绳子了了命。”

程欣儿哭着不说话,泪水不停,奶妈妈劝道:“小姐不必为这没用的丫鬟哭,她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旁人难道要怜惜她?也不知为何这么大气性,不过是跟人拌了个嘴,便要撒巴豆捉弄了。被主子小惩大诫,竟落不着脸面,寻了短。这般无用,也该做个短命鬼。”

“妈妈再不骂了,我知你心中也不好受。”有丫鬟来劝她,将她拉了出去。隔得好远还听到她哭声。

程欣儿用帕子擦了眼泪,哽咽道:“让大人见笑了,这丫鬟死不足惜,大人切莫放在心上。”

“我为何放在心上?”周君宴问道,“时候不早,夫人早些歇息。”

他拱了拱手,被大步走出了门,程欣儿扬了帕子,却叫不出口,她准备了许多话,却放佛一拳头打在空气里。那日他说了多少,为何今日只这一句?他是何意思?又知道多少?

过来一会儿,奶妈妈过来问她,“少爷说了什么?”

程欣儿摇头,“什么都没说?”

奶妈妈歪了脖子,有些不可置信,“奇了怪哉,前几日都说了大半个时辰,今日怎一句都不说?”

她见程欣儿愁眉不展,连忙宽慰她:“想必一个丫鬟的性命,在他眼里不值当什么,既是吊死的,不管旁人的事,他何必费心?”

“妈妈,这样做真的值吗?”程欣儿问道。

奶妈妈握住她的手,“我的好小姐,如何不值?她便是口灿莲花,难道有谁不知她目的?若是重罚了也罢,如此轻飘飘地罚过,如何堵得住旁人的口?如今,谁说得出上房一个不字?谁能拿这事来拿捏夫人?夫人放心,一点儿纰漏都无,真是她自己寻死,跟任何人沾不着边。小姐早些歇息,有个米儿机灵,以后都让她在床榻陪夜。”

程欣儿摇头笑道:“我程家武将出生,父亲曾在在战场杀敌,我大哥还在戍边,我若胆小怕事,愧对我的姓氏。只是,大人那边,太过平静。”

奶妈妈道:“少爷高深莫测,我等初来,便是看他眼色行事都摸不准脉。既做不到他满意,不惹恼了便是。他既宠爱王姨娘,便会恨周儿,轻饶了她,或许是为了正房的脸面,如今这结果,只怕他满意着呢。”

程欣儿总算安心了些。只是躺在床上,她脑中不断回响周君宴的神情态度。为何他只说一句?她愿跟他多说话,即便他为的是旁人的事。

“小姐,时候不早,可熄灯?”米儿问道。

程欣儿道,“熄了吧。”

米儿起身,她身体修长健壮,步伐稳健,与寻常纤弱柔软的女子不同,她习武出生。不一会儿程欣儿听到她呼声,倒笑了声,心思少的丫鬟好,不会自作主张自作聪明。

东厢,周君宴将灯熄了,半月翻过身,紧紧抱住他。

“怎么了?”周君问摸着她头,轻声道。

“有些怕。那周儿为何要上吊?她难道不怕痛?”半月闷闷道。

“想必不怕吧。”周君宴道。

半月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呜呜道:“听说吊死的人,会找人索命。”

周君宴心里有些好笑,不敢笑出口,怕被打,他安慰道:“别怕,明日请个道士来超度一下。”

半月“嗯”了一声,咬着嘴唇郑重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便是颜面扫地,我也不会寻死的。能活着,多不容易,有的人,想活还不能活呢。”

“想活还不能活。”周君宴一字一字,慢慢道。

“怎么了?”半月抬头问他,“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人命如草芥,然而草芥亦想偷生。”

“是啊,城外听说聚集了不少人,可是下面府县发大水,淹了农田,才致使乡民流离失所?恭州城里的贵妇在施粥,我把少爷的银两捐些出去,可成?”

周君宴看她,叹气,“竟连你也知道了?”他见半月奇怪,解释道,“府衙之人,还当此事十分隐蔽,妄想瞒着。”

“那么多人,如何瞒得住?”

“是啊,只怕满城百姓都人心惶惶,等我这知府拿出策略。银两先不捐。”

半月答应了一声,不敢再说话,怕打扰了周君宴休息。

第二日周君宴趁着曦光便去了府衙。海盛梅也急匆匆赶来。府衙官员,陆续来了不少。

“今日可要开仓放粮?城外流民不少,若是饿死了人,闹起事来,可就麻烦。”海盛梅问道。

州判摇头,“通判大人不知我这蜀地情况,如今六月,还不到大雨时节,若是早早开仓放粮,只怕撑不了到朝廷赈粮下来。如今朝中无回信,只能安抚。”

海盛梅看了一眼知府大人,又道:“城中粮价飞涨,世家趁机囤积,州判大人可有良策?”

州判是这恭州府衙唯一的贫家出生,他摇头叹息,“并无良策。不过城中世家都在城外摆了粥铺,广德善施,倒能解一时之忧。”

周君宴冷笑,一面哄抬物价对城中百姓盘剥,一面城外施粥声名远扬。这世家,便如蛀虫。

天大亮,众人议事,果然,毫无进展。城门不能开,粮仓不能开,粮价不能停。晌午时,有百姓到府衙击鼓鸣冤,差役将他们赶走。

“请进来吧。”周君宴道。

“大人,都是些刁民,未开化之人,何必污了大人耳朵?”余正同道。

周君宴冷笑道:“难道掩了耳目,便能当天下太平?通判大人,升堂。”

闹哄哄跑进来一批人。海盛梅敲了惊堂木,问道:“底下何人,所谓何事?”

一堆衣衫褴褛之人中,走出一位壮汉,“小人张明,要告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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