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棋连滚带爬地从石台下去,头都不敢回,跑进暗道后才出声喊道:“一个柜子是不是还有些低?我再去搬两个来……”
岳母长舒口气,幸好秦棋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对她乱来。方才秦棋说他去搬床的时候,岳母险些羞愤到咬舌自尽。
察觉到自己想得太多时,岳母白皙的脸蛋如火烧云一样红彤彤的。
山窟再次静了下来。岳母长叹口气,再度回到那副忧愁哀戚的模样。
她抬头看了眼越来越温柔的日光,以及自己手腕上被紧紧系住的结,忽然发觉山窟似乎有些安静。
007
木板摩擦地面的声音再次传来,与此同时,秦棋那自暴自弃的喃喃声也响了起来:“哎呦,哎呦,累死爷爷了,再也不搬了,再也不搬了,谁再搬谁就是孙子……”
岳母嘴角微微一扬,对女儿的担忧却再次让她将嘴角压了下去。
等秦棋弯腰驼背、像孙子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笑不出来,急声问道:“秦棋,你之前说府中空无一人,那你可曾见到我的……她?”
最初,岳母在面对秦棋时,是一副“我的性命不值一提,但你不能玷污我,为了我死去的女儿,我要与你同归于尽”的疯狂模样,她认为她的女儿已经被眼前那个禽兽给杀害了。
当她有些相信秦棋失忆时,同样怀着“女儿已经逝世,我也不想活了,不管你如何表演,哪怕我信了,也不会对你假以辞色,毕竟你是凶手”的贞烈心理。
而现在,当她开口询问女儿下落的时候,就恰恰说明她对秦棋的信任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阶段。
她对女儿的事情有了其它的猜想。
秦棋听到岳母开口询问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不过略一思考后,就将岳母的心理变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像明镜一样。
总之,这是个好现象。如果是性格直爽的人,恐怕此刻脑子里一直在蹦出“那可是你的女儿,你竟然现在才开口询问”之类的问号吧。
秦棋摇头摆手,狠狠喘了几秒才开口道:“整座山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您不要问我,我知道的还不如您多呢。不如您再等一会,等我把这该死的柜子给您抬上去之后,您再详细对我说说如何?”
岳母闻言神色略缓,但下一刻,秦棋抱着女儿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幕再次浮现。想起女儿苍白的面容和秦棋白衣上狰狞的鲜血,她的心情再度低落下去。
秦棋看着字幕,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
「神特喵地狱难度,还让不让人活了?本大爷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特喵就给本大爷来了一个剧情杀?借您仙人板板一用可好?」
不过此刻岳母的心中好歹多了一丝希望——尽管那希望十分渺茫。
秦棋见岳母回归冷静不再喊话,再次拉着柜子朝她走去:“岳母大人啊,您知道这只该死的柜子我是从哪拉过来的嘛?主宅!我是从主宅附近的屋子一步一步硬给拉过来的啊!要了命了真是……”
秦棋扭头看一眼背后的石台,再次休息摆手道:“不拉了,不拉了,您再凑合一夜吧,我受不了了,要亲命了……”
岳母听着他的唠叨,第一次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想必她之前一定是一个极度温柔的人。能将这样的人逼到近乎发疯,秦棋还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畜牲。
秦棋看到字幕后,猛地扭头看向石台上的岳母,只不过岳母此时已经回到了之前漠然的神态。
秦棋回头用“二哈指人”的嚣张表情指着字幕:「如果下次你骂那个秦棋的时候不加上括号原主,那我就撂挑子不干了你信不信?」
【叮!吐槽天赋lv7。】
「好家伙,搞笑天赋你是只字不提啊,不会已经max了吧……」秦棋闭眼休息了一会,一鼓作气将柜子拉上去架好,才躺在地上喘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岳母一直没有休息,加上缚灵锁霸道的效果和之前电击的后遗症,此刻早已疲累不堪,再加上双手无法借力,因此即便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依旧爬不到被褥上面。
秦棋看岳母笨拙的动作,叹口气像一条蠕虫一样蛄蛹过去。
岳母察觉到秦棋的动作,再次羞愤难当。她因为屈腿攀爬,从而导致屁股高高翘起,姿势极为不雅。这时候有人满身大汗、面泛潮红、气喘如牛地蛄蛹过来,哪怕蛄蛹过来的同为女子,她都会难堪到受不了,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女婿?
喘得跟个跟踪狂一样,不狠狠踹他两脚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于是岳母连忙停下动作,警惕地俯视着秦棋。
秦棋蛄蛹到岳母身后,喘着粗气疑惑道:“接着……爬呀……怎么……不想上去……了?”
岳母眼珠斜向下,像看臭虫一样看着他:“你爬过来做什么?”
秦棋翻翻白眼:「咱能不能停止这无聊的误会。一个个的心怎么都那么脏呢?大方一点好不好?」
秦棋突然想起公交车上笑着摆手说“嗨”,指指身旁的背包,然后主动坐到自己身旁和自己聊天的女孩,那天天气很好……
「他怎可如此践踏规矩、蔑视伦理纲常?」岳母感觉异常别扭:「即便失忆,也不应该如此没有常识……」
她见秦棋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他科普一下:女人的臀部是不能盯着看的(尽管她自己爬不上被褥)、不要随便动手帮女人整理衣衫(尽管她被锁住无法自己整理)……
秦棋没有不怀好意,眼神也很干净。他的动作无愧于心,正所谓“心怀坦荡,三更叙话又何妨”,他的动作光明正大,自己如果一一指出来谴责的话,总感觉自己很不坦荡、很小气一样。
如果秦棋原本没那么想,但经过自己提醒,反而想到那边怎么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好像一个人突然对另一个人强调“我不是卧底”一样,哪怕别人确实怀疑你,但你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反而更值得怀疑了。
毕竟是你自己先心虚的。
明明最终都要寻求帮助,现在却过度警惕一个心胸坦荡的人,那之后再度求他的时候该如何收场?
岳母暗中咬牙,还不如假装大方,我不提、他不知,皆大欢喜。
于是她最终还是闭眼忽视了秦棋的动作,再次朝被褥爬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已经可以半蹲在第一个柜子上了。
秦棋再次蛄蛹两下,来到岳母身下,一伸腿将岳母给蹬了上去。
岳母感觉臀部传来一股量将自己送了上来,惊怒之余狠狠瞪着下方的秦棋。
秦棋翻白眼道:“不用谢。”
岳母咬着牙,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哲理问题:“如果一个人为了帮助他人,在不知情或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了羞辱的动作,那这还是不是所谓的‘羞辱’?”
事实上,相比抱和拖,用脚把她送上去,已经是当前情况下的最优解了。
岳母显然明白这一点,但女婿用脚踹丈母娘的屁股,她怎么想都过不去那个槛。
不过,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已经两天一夜都跪坐在原地,没有休息过了。
此时她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008
秦棋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望不到边际的擎天巨门——准确的说是一个威严阴森的门框。
这个门框没有门板,而是由一个肉眼可见的灰色能量膜隔绝两界。此刻,光膜前正有无数人排成无数长队朝门内走去。
秦棋看了眼身前身后似乎毫无意识的人们,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分明有无数人聚在此地,却又安静到诡异。
秦棋回头凝视方才在身后跟着自己的人,只见他双目紧闭、晃晃悠悠,却始终与其他人的步伐保持一致。
他吸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朝光膜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在什么东西上面,不仅因为满地浓雾,更因为他的脚底毫无感觉——也或许他其实是在飘?
这里仿佛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多久后,秦棋站在光膜附近,漠然看着距离光膜最近的几个人被光膜吸进去,才再次停下脚步,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双手:“这是哪里……我走了多久……一天?一年?十年?”
脑子里有什么存在开始强迫自己进行思考。
一个一个人被无声地吸进光膜,秦棋的眼神也越来越亮,终于像回魂一样猛地醒了过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就是鬼门关吗?”秦棋剧烈喘息起来,心有余悸地看向光膜,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缓缓坚定眼神,加快脚步,毫不犹豫地朝光膜奔去。
009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秦棋微微一笑:“不知道。”
010
一夜过后,秦棋打着哈欠从暗道走进山窟,岳母对他招招手道:“你过来。”
秦棋不慌不忙走过去,给岳母递上一些糕点,等着岳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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