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翻看书册，了解这方世界种种。

尤其是关于修真。

百家以道家为首，道家四座祖庭，执天下牛耳。

龙虎山正一道天师府麒麟殿，玄武山太一道真武殿，八仙山净明道纯阳殿，齐云山全真道摘星楼。

龙虎山麒麟殿为四座祖庭之首，掌教张印星，正一道三十七代天师。

杨牧在张印星的弟子名录里看到张南华的名字，原来这个面无表情，看上去只有二十多的五品真人，真实年龄已经六十多。

张南华在龙虎山也是个异类，竟然收狐妖为徒。

狐妖，这也是大乾西南最多的一个族类。

狐妖以俊美闻名大陆，亲近人族，自称狐人。

……

白龙囚，心念一动，伸手，手中出现信剑。

信剑也称信符，符箓一种，用来传递消息。需五品金丹境才能施展，以法力驱动信符，信符如飞剑凌空，故也称飞剑传书。

是师父的符剑，上面只有九字：携龙虎丹，速来神霄观。

白龙囚起身，摘下虎烛挂在腰间。

又从密室取了龙虎丹装入瓷瓶，再收入识海空间。

天师府，少阳殿，偏门打开。

白龙囚走出。

二十七年，白龙囚再次走出少阳殿。

在白龙囚走出少阳殿，整个龙虎山有一股暗流向山门汇聚。

看着山路上突然增多的人群，有人问相熟的人，怎么回事？

“白龙囚正在下山！”

白龙囚，天生媚骨白龙囚。

二十七年前，白龙囚出现在龙虎山，就有道人为之迷醉。其中就有天师嫡女，也有元婴真君。

据说有一晚，张南华怒请天师剑，为此还跌了一品。

“也没什么啊？只是长的英俊一点。”

看着走过的白龙囚，一个道人小声嘀咕。

腰跨虎烛刀，灰白长衫衣带当风，如浊世佳公子。

在龙虎山这种风度翩翩的修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不懂，六品神藏，媚骨内敛。”

“这位师兄，妖修不是直接修炼妖丹，再跃龙门后，重修道法？”

“这是一般的妖修，岂能与白龙囚相提并论。”

“师兄讲讲。”

“你去那边长亭，那边肯定在讲白龙囚，我还有事。”

“谢谢师兄，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张紫阳。”

“张？天师张？”

“不是，寻常张姓。”

道人看着张紫阳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道人被人拍肩，是同年入门的道友。

“看什么呢？”

“张紫阳，你认识吗？”

“张紫阳，抄道藏经文的。”道藏分两类，修炼功法称为真经，其余则为经文。抄经文的，其实带着贬义，都是修行资质差的弟子兼任的行当。

“那白龙囚呢？你知道多少？”

“天生媚骨白龙囚，听说是张南华的禁脔……你不要这个表情，我看你这个嘴巴牢靠，才对你说，你可不能传开去。”

白龙囚出龙虎山，施展身法，向白马山方向急奔。

张紫阳没有说错，白龙囚确实是六品神藏境。只是她的神藏境，比常人要难百倍，凶险百倍。

一般妖族修行，以日月精华壮大内丹，再跃龙门，达到龙门境。

妖族龙门境相当于修真五品金丹境。

此时的妖丹状若金丹，直接从精海入气海。此时的妖丹是伪金丹，但可以修行道家典籍。

此为一般妖修修行序列。

不过白龙囚破而后立，在精海破妖丹，以丹气养精气，完成筑基境。

这是第一处凶险境。因为一步踏错，就是丹破，炸毁精海，除了此生修行无望，还有可能一命呜呼。

三品清凉境开识海，又是一处凶险。

人天生有百会穴，而妖没有，自然无法以天地灵气灌顶，开启识海。

妖族只能借助外力，以大毅力开天顶。

这步踏错，轻则神志迷乱，变得浑浑沌沌，疯疯癫癫；重则神魂破灭，如行尸一般。

对于寻常修真，六品神藏境是养精蓄锐，为冲刺金丹境做准备。但是对于白龙囚来说，又是一处凶险。

在这个境界，她要重塑骨肉。开天顶只是动一块头盖骨，重塑骨肉，那是全身上下的所有的骨肉，都需要开洞搭桥，为灵气能够运转大周天做准备。

过了这三处凶险，对于白龙囚来说，就是一片坦途。

可是重塑骨肉哪有那么简单。

破丹筑基花了三年，开天顶花了三年，重塑骨肉是三年之后又三年，七个三年之后，依旧没有完成重塑。

白龙囚出山道，在驿站换上驿马。

三天之后，白龙囚看到白马山马头峰。

山峰如头马一般，向着东南，马鬃飘飘。

马头之上有一黑点，在白龙囚眼中慢慢变大。

黑点变成青色。

倏忽之间，白龙囚看到师父张南华在仙剑上衣袂飘飘，向自己飞来。

……

第二天一早，张南华带着白龙囚前来拜访。

张南华刚进门不久，惠明也随后赶到。

张南华：“小施主，这是我徒儿白龙囚赶了八百里送来的龙虎丹。”

杨牧扫了一眼盛放龙虎丹的瓷瓶，看到白龙囚，想起昨晚书上记载。白龙囚是狐族，但是外表没有狐族特征，而且长得很中性，难辨雌雄。

“哦，谢谢张真人，张真人昨天我闻着清凉丹，一下子记起马面跟我说得不少话。”

张南华：“小师傅请讲，贫道听着。”

白龙囚有些疑惑，师父谦卑的态度。虽然刚刚听到师父讲起地狱，她也被惊到，但也不用如此态度。

看着杨牧大辣辣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

“马面说地府有十殿阎王，阎罗王，秦光王，许江王……”

惠明忍不住打断杨牧，说道：“阎罗王，可是《赞诵明论》梵阎罗天子？”

“对，阎罗王是佛教天王，十殿阎王之首。”

十殿阎王之首，还没等惠明高兴，杨牧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我要说的是，道尊册封的九大阎王。每个阎王分管两城地狱。”

叫你多话，给你个虚职高官，张南华心里暗喜。

……

杨牧说了两个阎王，分管一二层，三四层地狱，顺便说了第四层地狱。

“第四层为孽镜地狱，狱主楼，凡在世之人，在阳间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就算其逃过了惩罚（不逃则好）还有犯罪在逃之犯人，逃亡一生也终有死那天吧？到地府报道，打入孽镜地狱，照此镜而显现罪状。然后分别打入不同地狱受罪。”

杨牧休息，看着两人。

尤其是张南华，你这龙虎丹，我就给你九殿阎王。

其实在地底，权力最大的还是判官鬼差，有句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你要是能拿出好东西，可还要不少好职位等着，那些道教坐冷板凳的神仙。

惠明拿出三粒六极丹，说道：“小少爷要回支相宗，这六极丹能派上用场。”

“佛爷有心了。”六极丹在支相宗售卖三十两一粒，每天一粒，一个月也是九百两银子。

张南华：“我和大和尚想到一块去了，这是我的三粒六极丹。这次准备的不够，下次让我这徒弟补上。白龙囚，从今天开始做杨牧少爷长随，你要以师礼相待。”

“张真人，可不敢怠慢高徒，快快收回成命。”杨牧看着白龙囚不善的眼神，赶忙推辞。

张南华：“白龙囚，你要抗师命不成？”

杨牧有些透不过气来，五品金丹的威压，竟然如实质，让人难以呼吸，这还不是直接对自己的压迫，而是余威。

“弟子不敢，师父，那也要有个期限啊。”白龙囚神情激烈的跪在张南华身前，声音却轻轻柔柔，是杨牧喜欢的那种声音。

“半甲子。”

“是。”白龙囚起身，单腿跪杨牧：“长随白龙囚，拜见主子。”

“没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交个朋友，这位是金蝉，都一起的。张真人，快叫你徒弟起来，就一起结个伴，我哪能使唤他俩。”杨牧说道。

张南华：“起来吧，既然杨牧少爷说话了，你就听杨少爷的，不要任性，要以师礼待之。”

“是，师父。”白龙囚起身。

杨牧说道：“刚刚又记起一些东西。”

“小少爷请讲。”

张南华也改了口：“小少爷请讲。”

“上次说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除了这四位鬼差，还有六位鬼差。”牛头马面给了佛教，黑白无常属于道教。

“豹尾：拘捕走兽魂魄、鸟嘴：拘捕飞鸟魂魄、鱼鳃：拘捕游鱼魂魄、黄蜂：拘捕爬虫魂魄。”

杨牧描述着豹尾、鸟嘴的形状。

“前两者属于道家，鱼鳃，黄蜂属于佛家。”

杨牧现在懒得细分，直接对半切，一人一半。

看着杨牧闭口，张南华、惠明两人知道今天会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