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九世只为渡劫

九生九世只为渡劫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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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如四野合幕,滚滚雷声由远及近,如百万天兵擂战鼓,喊杀声,汹涌澎湃,天地一时陷入混沌之中。随着正上方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声,珍珠般的雨点不分个数地倾泻而下。

在远古时代的一片瓜地里,祝老汉一手搭在额头上方,挡着倾泻而下的雨水不至于流进眼睛里,影响自己的视线,一边朗朗苍苍地往瓜地中央的瓜棚方向跑着,还不住地大声地喊道:

“龄儿——龄儿!快躲进瓜庵子里,可不要出来呀!今天的雨太邪乎了!”

他的喊叫声没传出去多远,就淹没在了风、雷、雨声中。

祝老汉跑进瓜棚下时,已经淋得如落汤鸡似地,就好像一盆水倒在头顶上,不分线条地往下流着。那汗衫短裤早已贴在了他那干巴巴又瘦又皱的身体上。

他用那布满老茧的大手,抿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也顾不得整理一下身上的湿衣服,就弯着腰钻进瓜庵子里,用手摸了摸紧紧的藏在被单下的小孙子的脑袋,裂开他那没有牙齿的嘴巴,笑着说道:

“龄儿,你平时不是很大胆吗?你不是从来都不怕下雨打雷吗?今天怎么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

小床上的被单下,七岁的小龄儿挪动了一下身子,又紧紧地把被单裹紧身体,嫩声嫩气地说道:

“我才不是怕下雨打雷呢,我是……我是感觉有点冷,所以我才盖上被单的。”

“好!好!好!我的小龄儿,我的宝贝孙子,你是最胆大的,你不怕下雨打雷!爷爷都佩服你的胆识。你如果感觉冷那就盖着吧,睡一会儿就不冷了。”

祝老汉说着又钻出瓜庵,站在瓜庵前面那个正方形的,上面爬满了葫芦藤,还往下滴着水点的瓜棚下,用他那古铜色绷着青筋的大手,将汗巾上的水拧干,擦拭着脸上,头上和身上的雨水。虽然说是在瓜棚下站着,可是和外面也是区别不太大,刚刚擦干的身体部位,随即又被瓜棚上落下来的水珠给滴湿啦。

祝老汉索性将汗巾往瓜棚下的石桌上一扔,弯腰在瓜庵里小床的下面捧出一个小瓦罐,从里面拿出旱烟袋,又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烟叶,庆幸地自语道:

“呵!还好!没有淋湿。”

祝老汉坐在瓜棚下的石凳子上,装了一袋烟叶,用火石点燃,悠悠地抽了一口,很享受地迷起眼睛,聆听着外面的雨声。他猛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向外面看去,果然雨小了很多,天也渐渐放亮了,滚滚的恶雷声也慢慢的向远处撤去,在周围天边处,轰隆隆地延续着它那沉闷的声音,好像不情愿撤去似的。

祝老汉移步到瓜棚外面,直了直他那驼背的老腰,望着天空滚滚东去的团云,自言自语道:

今天这雷雨来的凶走的快,有点不寻常啊!肯定是那个仙家又渡劫了!……唉!每年的夏季都会出现这种情形,修道的不容易啊!希望他们能渡劫飞升!免遭横祸。

祝老汉话音未落,猛听到瓜庵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眼角扫视了一下,就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昏倒过去。他手扶着瓜棚的柱子,战战兢兢地看着瓜庵里,小孙子祝龄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火红的九尾小狐狸,他们两个两双眼睛,如出一辙的两对夜明珠,正以无辜加迷惑的眼神望着自己。祝老汉吓得哆哆嗦嗦地往前移动着,声音颤抖地说着:

“狐狸大仙,你不要伤害我家龄儿,我们老祝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与你往日无仇,素日无怨,求求你快走吧,你不要伤害我的小孙子。”

看着爷爷吓得不可言状的样子,七岁的小龄儿咯咯咯的笑着说道:

“爷爷,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这只小狐狸?”

“它……它不是一般的小狐狸,他是个大仙,你快点放开它!”

“嘻嘻!……它是个大仙?”

小龄儿用他那胖嘟嘟白嫩的小手,抚摸着小狐狸那飘逸的九尾,把他的脸蛋贴在小狐狸那红得似火,亮如锦缎的毛发上,开心的说道:

“它好漂亮呀!它有这么多尾巴,它的毛好柔软好光滑呀!我很喜欢它。我要它和我一起玩。”

“不可以!”祝老汉坚决果断地反对道:“龄儿听话,赶快放了它,它不属于你,它也有娘亲,它的娘亲找不到它会着急的。”

“不嘛!我就不!”

“唉!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它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呀!”

祝老汉垂胸顿足,哀叹连连,也不敢近前,生怕触犯了狐仙。他无可奈何地说问道:

“乖孙子,你告诉爷爷,你是从那里捡到的这个小狐狸,咱们好到那里找到它的娘亲,跟人家说一声你们再玩,好不好?”

祝龄儿低头看了看怀中乖巧的小红狐狸,向爷爷说道:

“刚才下雨之前,天很黑很黑的,还打着响雷,我正准备去找你回来,突然从东面跑来了这个小狐狸,我看它很害怕打雷的样子,所以我就把它抱到了床上,用床单盖住它,看它还是怕得发抖的样子,所以我就抱着它一起睡到床上,我们盖得严严实实的,它就不害怕了。”

“那现在不打雷了,雨也快停了,小狐狸的娘亲找不到她的孩子,一定很着急,我们龄儿最懂事了!你也不愿意看到小狐狸失去娘亲是不是?……”

祝老汉说着,偷眼观望孙子的表情,只见他那双明亮如珠的眼睛里,渗出了一层如薄雾般的水珠,他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言语触碰到了孙子的柔软之处,使他又想起了他已经过世的娘亲。祝老汉心中酸酸的,他害怕这个小狐狸伤害到了孙子,因为狐狸伤人的事件层出不穷,狐仙恩将仇报的故事也有出现过,他为了孙子的安全考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再看祝龄儿把脸贴在小狐狸那毛绒绒的脸上,和他亲密地说着:

“小红狐狸,你去找你的娘亲吧!我不会让你和我一样,失去疼爱自己的娘亲的,你去吧!……我会想念你的!”

祝龄儿说着,万般不舍地松开了抱着狐狸的手,小狐狸摆动着飘逸如幻的火红的九尾,跳下小床跑出瓜棚,又回过头来立起前爪,向坐在床上已经泪流满面的祝龄儿拜了三拜!然后扭头向着东方跑去,转眼消失在蒙蒙的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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