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开始,倒数计时

当生命开始,倒数计时

第127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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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气好重!这里,为什么有股哀怨,却少了些杀气...”

王海波纳闷,本来如此重的戾气,少说也有青面獠牙的怪物,至少,也要有像样的妖魅,然而,四周什么都没有,有的仅仅是对面,挂在墙上的人皮。

长发及腰,纵使风干了,也是美得不可尤物,恍惚间,似乎有风,舞动它的柔发,将过往诉诸于有缘人。

【曾经,我以为,万人喜爱,才是幸福,直到最后,我才发现,学会爱惜自己,才是幸福...】

【那天,她哭得梨花带雨,祈求我永生的法则,最后,我想明白了,将皮留于世间,而生命,归于尘埃...】

【若问,遗言有什么,一定是,有缘人,下个世界,再见吧...】

噔!

当两人靠近,四围的顶聚灯点亮,整个空间,有一层淡淡的香味。

闻之,便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该不会,又是迷雾?”

“不对,这气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林子强想起来了,是毛筠淑,她身上的香气。

【不,不可能的,隔了一个市,而且幻境中,明明是一个大长腿的美人,虽然与毛筠淑有几分相似。难道,又是错觉?...】

记忆,总是在细细回想间变得格外模糊难辨,让人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

本已捋清所有的林子强,此刻又茫然了,本以为是救孙七,报血仇的一行,如今看来,前程迷幻。

“看来,生前定是个大美女,可惜了。”

王海波望着墙上的人皮,颇为感叹。

人之于生死,虽然画上休止符,可终究那一股绝望难消,化成戾气,躲在这暗无天日的二楼之中。

“她会不会尸变?”

“不会,这怎么看都是一种艺术品,看样子,她是自愿的。”

“自愿?”

“若不是自愿,这种人皮,怎么可能如此完好,就跟吃驴肉一样,那种生肉,刚割下来,才叫新鲜,虽然残忍了些...”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瞎说的?”

“也不尽然,就跟鱼肉是一样的,活鱼,死鱼,味道总归是天壤之别。”

“倒也确实如此...”

“走吧,看来也就一楼的方式特殊,上几层还是有楼梯的。”

“七十几层的楼梯,爬上去,可得等到什么时候!”

“你的意思是?”

“走电梯!”

“阿强,想清楚,人家肯定知道我们已经进来了,走电梯,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也未必,既然人家知道我们来了,肯定会做好防备,想必会防着电梯,同时防楼梯,哪里上去,都是一样的,倒不如电梯干脆一些。”

“万一人家断电呢?”

“那整栋楼都断电,反而有戏。”

当然,林子强此刻才发现,还是王海波想得周到,要是真断电困在电梯里,可就真完蛋了。

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走楼梯,到七十几层,就算没有阻碍,也定累个半死,更不论去救人。

“不,这样太冒险了。”

“或者,我走电梯,你上楼梯,这样,两边分散注意力,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这主意不错,只是,你真的可以?”

“小看我?放心,幕后记者不是白当的。”

林子强给了个坚定的眼神,便向着电梯走去,同时,王海波也向着楼梯跑去,大闹一场的感觉,足以让两个压抑很久的男人疯狂。

“王海波大师,来也!”

巨大的声响在二楼回荡,纵使电梯门已经关合,也能听清。

【果然,谅你们也不敢走电梯,就在三楼,彻底解决你们!】

从四楼而下,板栗胜券在胸,只想着之后,究竟是让这两人死去,还是痛苦地死去。

林子强特意等了几分钟,他知道,要是王海波跑上三楼,大闹起来,自己的机会才多。

电梯上,总共只有四个楼层,这让他有些忐忑。

【该不会只能上到五层吧?找个电梯都要将人绕晕了。】

【管它呢!选择最上层,准没错!先上去再说。】

“来了!”

三楼,所有人早已严阵以待,或者说,他们在赌,赌谁能先拿到功勋。

才区区两个年轻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白嫖的一个功劳。

王海波的喊声,就像是揭奖的庆礼,让他们格外兴奋。

待王海波上得三楼,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一个个,如同饥饿的狼犬,眼神中尽是贪婪。

他此时才发现草率了,若对付邪灵妖魅,王海波大师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眼前,全是人,全是一双拳头就能撂倒自己的猛男...

“我说我走错了,你们信吗?”

“擅闯者,哪里跑!”

一阵嘶喊,人群沸腾,涌下台阶来。

那黑压压的人,不明所以,当起哄开始的时候,所有的计谋与准备,都成了掠影,只有欢庆,追逐,猎杀的狂热。

纵使呆在二楼,林子强也能听到上方的闹腾。

“差不多是时候了...”

电梯选择第四层。

黄灯消失在了最底下的按钮之上。

叮!

【果然,他们在电梯门口等着!】

一切如预期一样,没那么顺利,在三楼,电梯门打了开。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开着狂欢派对,这是地下组织最热闹的活动,无法曝之于众。

换到往常,想必所有人都会注意到电梯的上来,而此刻,竟无一人发觉。

【快,对,就这样,千万别有人看见,就这样,缓缓,缓缓,关,上...】

林子强尽量压低声音,却是两脚发软,呼吸急促了起来。

如此之多的乌合之众,纵使有命活下来,想必也难敌这么多的车轮战。

就算孙七状态全满,也不见得打得过这么多人。

“有漏网之鱼!快,下面!”

人群中,总有眼尖的人,然而,当他们发现时,电梯门已经关上。

【所幸,就差最后一秒...要是慢了一秒,一定被打个半死...】

【接下来,看来只有将她给绑票了,才能脱困!对,只能这么做了,只是,杀父之仇...】

林子强没有想放过那个女孩,然而从大局考虑,只能放过她,至少这一次,得用她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电梯往上,愈发迅速,这让林子强坚信,第三个电梯出口,绝不可能是四层,可能是四十层,甚至更高。

【这味道...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什么声音!”

电梯里,林子强能听到,似有满口獠牙的怪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我说你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别装神弄鬼!”

林子强确信,这声音是在跟自己说话,而且声音愈发清晰。

绝对不是寻常的人,几乎可以断定,是妖魅为多!

【那,就来吧!】

电梯门猛然间大开,巨大的吸引力从黑暗中裹袭而来。

刺人的风,让每一寸肌肤都憋足了气,却又挣脱不开。

唯独那本应该胆寒的心,仿若回了家,异常淡然。

“这里是...死石林?”

林子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也是刚神游的那一次。

整栋大楼,灯光忽明忽暗,似有怪异在拨弄着电源。

王海波退回二楼,却不见追兵。

【这上上下下,二楼都是需要经过的,为什么现在反而犹豫了呢?】

他有种不安感,周围的灯光也渐变成阴森,吹向脖颈的寒风,似乎在告诉他,大事不妙。

猛然回头,挂在墙上的人皮,竟神秘消失了!

【终于,还是死了吗?那个封印的楼层,究竟存在着什么...要是我的力量能再强一点,就好了!】

“看样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那是自然,不过,来了,别着急着走嘛!”

“你最好收敛点,树大招风。”

“还轮不到你提醒我,明明可以获得永生的力量,却贸然放弃,这世间,真有这样的蠢货!”

“是啊,所以我后悔了,当然,也不后悔。”

“那就好好看着,这个世间,唯一一个永生的神,即将诞生!”

“人,是永远不可能成为神的,得到越多,就会失去越多,收手吧,戴默玉。”

“收手?跟你学?别傻了,毛筠淑。”

“救救我...”

“再,让我再来一次...”

“如果有机会,我就应该潇洒一点...”

...

周围,尽是俗世凄怨之音,林子强知道,这些都是生前没有完成的美愿,如今烂堆在死石林之下。

人的痴念,是需要克服的东西,然而,纵使是死了,俗人依旧难消痴念,所以,就将它们压在死石林下,腐烂成虚无。

这一次,林子强仿佛回到了家一样轻松。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次到达这里,感觉,完全不同...所谓的白色世界,究竟是什么?】

林子强想起老道的话,但是还参悟不透,所谓的白色世界。

在他的想法里,白色世界大概就是与兽人存在的世界一样,平行于现实,某天可能会与现实重合...

既然兽人能来到现实世界,为什么现实世界的人,就不能进入白色世界?

想必老道多半是这样,到达另一个世界的。

沿着大石子往前跳,一条蜿蜒的路,延绵往前。

死石林的石头,块块如柱,缝隙间,尽失昏暗,幽怨之声便是从缝隙中钻出,像是有人蹲守在黑暗里,只待无辜之人经过,一把就将人拽入其中,染上令人作呕的痴念。

不知道究竟往前跳了几次,直到眼前没有死石的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宽的河,河水闪着幽光,点点滴滴,往上漂浮,场面绚烂。

【究竟是到达了哪个不得了的地方?】

按照脚程算下来,少说也有几百米,纵观整栋大厦,也不见得这么长,这真不知道是在原地兜转,还是茫然向前。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整栋大楼,看上去灯火通明,而内在,并没有那么光明。

在楼中,竟还封印着一个无底的暗渊!

【前尘今世宿难为,别叫痴人渡忘川。】

林子强知道,这是鱼干怪的记忆,一股自然与身心相融的契合感,让人难以言明。

【所以说,鱼干怪,是忘川河里的生物?】

鱼本来就生活在水里,林子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鱼干怪,肯定是忘川河里的生物。

这么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地狱三头犬为何会如此惧怕鱼干怪,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或许,狗子不会水?】

渡过河畔,需要鱼干怪的帮助,想来是因为这样,所以地狱三头犬才给了几分薄面。

望着忘川河中,那泛动的光,舞动荡漾的湖面,让场景不像冥间。

离奇的是,林子强看不见水中的影像,或者说他没能看到自己。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是王海波!

【他,怎么了...】

【不对,这里,难道不是二层的景象?可人皮明明动不了...】

像是彼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林子强不敢相信,眼下,王海波对峙着女鬼,异常狼狈,几乎是败逃的一方。

昏暗的长廊里,没有遮挡,没有任何的意外。

阴森感,仿若初见猫妖,那种苍白无力的挣扎,放到现在,都不免让人留有余悸。

形势,极为不妙,若按这种剧本演绎,想必过不了半个小时,王海波就将败下阵来。

咚!

...

就像是付费视频,看完前几分钟,不让人明白接下去的走向。

湖面荡漾,景象瞬间消失,待波,浪开,浮现的,却又是另一番画面。

是奶奶...

【莫非,这个忘川河面,能窥见所有人的现状?】

【不,不对!现在是黑夜,老一辈可早睡觉了,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现场直播。】

林子强看着河面里的奶奶,在赶制着某件白色衣物,随后,便往身上披,是件丧服...

老人家异常看重规矩,是绝对不可能做些触霉头的事情。

【幻觉,绝对是幻觉!王海波已经去了楼上,这,怎么想都知道。】

咚!

...

又是场景切换,这一次,成了潘彩莲。

【有意思,有点意思。】

林子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看看,这幻象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只见潘彩莲,略为欣慰,杵在林土建的坟头,祭奠着,说着些悄悄话,脸上带着笑容。

自打林土建死去,林子强就再也没有看见母亲这样笑过,而且,背景是白天。

这让他笃定,眼前的幻境,决不是现场直播,很可能是未来的预言,平行世界的人生,亦或者是其它。

咚!

...

身穿红色婚纱的背影,那圆古镜,镜中骷髅...

这场景,林子强可忘不掉,是毛筠淑。

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心头的遗憾感,依旧难平。

【所以,这就是预言的未来,第三个场景,其实也是幻象?】

他想起烛归阵的预见,如今三个场景皆已过眼,是真,是假,皆恍然。

【希望,这就是预言里的未来,要是现实中真有这般,恐怕,新郎不可能是我...】

咚!

...

再一次出现的面孔,苍白无力,四窍迸血,眼神里闪着忧伤,遗憾在左,将人生之所见,皆抛之脑后。

脖颈上的伤,似乎预言了非正常死亡。

那凄惨的死状,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至少,林子强打心眼里,决不允许出现在她的身上。

是陆枫霞。

那个林子强希望能得到幸福的女孩,在幻境中,竟惨死,就容貌而言,可就在最近。

那一头金色的卷发,正是她最近才换的装扮!

单凭头发,就足够了,时间,绝对不可能偏差太多...

【不,不可能!都是假的!哪有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林子强虽然很想母亲脸上能重新拥有笑容,但若她人是悲剧,情愿这样的未来,只是泡沫,虚假到吹弹即破。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再也看不见忘川河中的景象,才稳了下来。

有时候,窥见未来,不见得是件幸福的事情。

若,人生知道,未来一片惨淡,试问哪般心态才能扛住岁月?

大抵是苦难的修行,大道至简的坚守,如是而已。

正当他退了几步之后,从天边,延伸过来一道桥。

【奈何桥。】

“果然,这里就是地狱的缩影?”

望着桥上的三个字,林子强恍惚间,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地狱的场景,是真的...

“来,来,来...”

能听到遥远的天边,有敲钟声,回音袅袅,不像凡间的清脆,更似指引人的箴言。

【我这是,死了吗?】

【不,不可能的,刚才那一阵风,绝对有问题!】

“啊,呵呵呵...”

林子强望着桥上,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懂了,正是这个声音,将他拽了下来。

是,孟婆!

【所以,一切肯定是幻觉!孟婆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应该在地狱...】

身后的死石林,正缓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像是赶鸭子上架,而奈何桥,成了必经之路。

【看样子,必须上桥了。】

林子强犹豫了一下,至今没能猜透,幻象里的危机究竟来自哪里。

他的心,难得空虚,踏上奈何桥的步伐,逐渐轻盈。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身体不适,而是一种内心的囚笼。

“来来来,那位大人,可还记得我?”

“你是,孟婆。”

“还是老样子,休想再骗我了。”

“骗你?我可没有。”

林子强望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女人,就跟老树皮一样,避之都来不及,更何况是骗她。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当然,转眼,他又释怀了。

【可能,冥界的审美跟现实世界不同,但恕我直言,还是弯不过来...】

“你说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这我懂,是忘记,忘记不该忘记的...”

“所以,为什么你要骗我喝下孟婆汤?!”

她语气极其强烈,就差将林子强强行压入水中,给活活溺死。

“完了完了!当初只是看个玩笑,说是孟婆想离职,阎王骗她喝下了孟婆汤,忘记了这一回事,才继续干下去的,现在,反倒成真了?”

【死了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受害者啊!】

望着孟婆那几欲将人生吃活剥的戾气,林子强难免心生畏惧,退了几步,将威严折断大半。

“难道忘记,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吗?所谓的轮回,将记忆抹除,这不是悟道,而是圈养!”

“等等,人世间很苦,忘记,纵有不好,可也是幸事,至少,人没有那么多烦恼。”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带着前世的仇怨,前世的记忆重生于世,那将是怎样的体验。

到时候,满世界,都将成了寻亲,复仇的天下。

当人知道,纵使是死,也能重生为人,那所有的规则都将被打破,所有的羞涩都将成为蹉跎岁月的愚蠢行径。

林子强晃眼间,试图给忘记,寻个开脱,以德服人。

“所以,奈何桥上的痴情怨魂才不绝如缕。人是愚蠢的,他们只会看到眼前,匆匆数年的运筹帷幄,就能让他们自诩神人,堪比天地,这般浅显何以度?倒不如赶下地狱,痛之以刑,不忘于惧,纵使带着现世的记忆,也让他们有所忌惮,方能修成正果...”

【得得得,感情是抱怨工作多,或者说是,对人的短视感到无奈。】

林子强算是听出来了,当然,他想想,若真有危险,恐怕就没这么多的长篇大论。

至少能确定,现在自己是安全的,剩下的就是将她的心结给解开。

他想了想,试图用人间的美好,亦或者是生命的意义去开导孟婆。

但想了很久,总觉得错误百出,每每想到,所谓的忘记,将林土建他们都给忘记,就连心中的坎都过不去。

人且难忘,更何况是日常管事的孟婆呢!

当将情绪代入工作中的时候,所有的悲与喜,所谓的得与失,都成了劈头盖脸的冰霜,砸得人体无完肤。

“这世间,本没有监狱,就如同没有地狱。奈何法以束人,严于罚人,行善往劝,大道寻德。当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你就无法不低头。人们并不怕低头,而是恨有一些人,游离于规则之上,永不低头。”

说到兴头上,他不忘瞧一眼孟婆,自信自己说的这些疯言疯语,无法让她代入。

所以,话锋一转,便用了极其通俗的语言,将心中的想法,宣泄一通。

规则,只会诞生不公平,在人情世故,责任得失之间,纵使是神明也无法权衡公允。

若是强逼着人去创造一个完美的制度,那只会得到一个某一部分人满意的制度,而不是柔中有德,劝人向善的完美。

这世间,充满了荒唐,谁都想去改变荒唐,可又是谁都改变不了。

认真,你就输了,不认真,你就惨了。

大抵是所有的缘分,让世界交织成了混沌,在混沌之中,是中庸也好,明镜也罢,皆为虚妄,唯有本心,才是最真。

“照你这么说,孟婆去也,亦无挂念,是为本心最真,可当初,你又为何哄骗我喝下这孟婆汤!”

【看来,确有其事,所以,我究竟是谁?】

林子强望着孟婆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光,不像咄咄逼人的恶魔。

似乎能看见当初哄骗她喝下孟婆汤的场景。

【该死!当时的我,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怕人跑路,找不到接班人?】

【喝!地狱官职,体制内!随便谁都能上好吧?就是随手抓个冤魂来,送汤这种无脑活,还是干得好的...】

【所以,当初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蠢吗?】

林子强想不通,当然,他转眼又有了推测,估计是因为冥界与现实不同。

要是现实之中,就孟婆这个空缺,定会赶来王大爷,张老头之类的,争个头破血流。

【可这也不对啊!既然知道忘记的苦,说明,这两个世界,对于记忆,是相通的...】

【哎呦,林子强,别这么扭捏行不行?难道你心里还没有答案吗?】

“留你,是为我真,去意已定,是为你真,强求,难赎其罪。本心,会让你有专属的选择,而不是我的挽留。”

【该死,真把自己当大领导了?这顿饼画得可真不圆...果然,你要跟苏芬良他们学习一下强硬...】

【要死了要死了,万一孟婆离职,我会不会受到罪罚?那种天谴...完了完了,祸从口出...】

忐忑,懊悔,煎熬...身体仿若被绑在天雷柱上,即将受到雷霆之罚而灰飞烟灭,那种无力感,比杀了人还痛苦。

有时候,糟心的话语,说出口,比杀人可怕得多。

“所以,我要,自由。”

声音也变得亲和很多,没有凛冽的戾气,就如同忘川河般,波澜不惊,粼粼微光,倒似阳间湖畔,日暮,孤鹜。

只见孟婆,端起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你,不是要自由吗?”

“这,也是自由...”

林子强似乎明白了,也难怪孟婆会有这般愁感,若对这个岗位没有感情,又何必去针砭时弊。

人有时候,得看得深邃,而不应该仅凭表面现象,断出个理所应当。

另一端的黑暗处,桥向外延伸,直到门的尽头。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林子强回头,本想问出来,却发现,偌大的桥上,徒留自己,在原地,前无一物,后无牵挂。

身后的奈何桥,正逐渐凋零,陷入黑暗之中。

【看来,终究是没得选。】

往前走,开了门,眼前为之一亮,这是一个夹层,正中间镂空。

从顶上照射下来黄光,树影斑驳,似乎预言了最上面一层,便是顶层。

楼梯口,在光与暗交织的地方,只见躺着两个人,身穿黑色正装。

是原先来到荣宁小区的两人!

此刻,他们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气血,仿若被吸干了精元。

【有戾气!】

当戴默玉与毛筠淑闲谈的时候,一股气息在下方若隐若现。

她们这种水平的影灵,自然能察觉。

“看来,今晚,够热闹的。”

“我要告辞了。”

“先别着急走啊!茶刚奉上呢!”

直觉告诉林子强,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能想象到,上方的花园,正如自己所见过的幻象一样。

走过镂空处,顶上是玻璃隔层,透光性极好,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树丫上的叶片,究竟有多少。

【果然,就是这里!】

一模一样的场景,让林子强分外肯定,绝对无差。

他从兜中掏出颈带,紧紧攥在手心里。

失去父亲的痛苦,霎时间涌上心头,新仇旧恨,只待今日,彻底了解。

沿着楼梯向上,又是一个小夹层。

空中楼阁的门,显得格外华丽。

嘚!

门锁开的声音,清脆,磁性。

【难道是鸿门宴?为什么会打开!小心!】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顺利得太不自然,这让林子强异常谨慎。

就连他们自己人都沦落为方才的下场,可见不是什么善茬。

“来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标准的女性声音,联想起幻境中的相貌,林子强断定,就是那个女魔头。

【看样子是知道我的存在!】

【或许,她只是凑巧,瞎猫碰上死耗子?】

...

屋内茶香四溢,混合着女人味,倒像个温柔陷阱。

【这气味是...】

空气中混杂着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人怎么也琢磨不透,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她?】

有时候,人所做的决定,是不理智的,而造成这种不理智的源头,是对于直觉的怀疑。

林子强知道,也唯有这种可能,推着自己往里走:毛筠淑的味道。

果然,进了房间,只见前方,仍有九层台阶。

在上方空地,两女子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毛筠淑!

而另一个正对着自己的,毫无疑问,是幻境中的女子,穿着清凉,妖娆妩媚之态,让人血脉喷张。

这才是真正让人毫无抵抗力的女人,纵使身为敌手,心中也难免默认此间。

孙七则依旧躺在一旁,看样子,他果然有危险。

“林哥!”

“筠淑...”

“怎么,你们认识?”

戴默玉刚看到林子强的时候,本只当做一个品茶的娱乐。

她甚至都想好了,只要林子强上得第四台阶,便触发死亡陷阱,瞬间剥夺他的灵魂。

万万没想到,毛筠淑与他,竟然认识。

“难道,你就为了他?”

“当然不是。”

“有趣。”

戴默玉细细打量了几眼林子强,相对于孙七,挑不出眼前人半点优势,要身材,不够优秀,要脸蛋,不是最帅气,衣着无名,定非富贵...

【真不知道毛筠淑迷上了什么,竟连永生都不要!难道,真的是我肤浅了?我就不信邪!】

在她心里,充满了各种不悦。

越是优秀的人,越喜欢追求白璧无瑕,容不得半点疑惑。

看到毛筠淑那慌张的神情,戴默玉更确定了,眼前人,定是让毛筠淑连永生都甘愿放弃的人。

【看我不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倒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或者说,与众不同在何处!】

她甚至能想到男女之事,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象过的欢乐,对于未知的探索,让所有都变得有可能。

“小心!”

当林子强迈上第三格台阶的时候周围汇聚起粉色粉尘,几乎锁定林子强。

“竟然是陷阱!连自己家都有,这女人是疯了吗!”

若没有毛筠淑的提醒,只怕真成了死亡陷阱中的猎物,死在这空中花园。

“林哥,这边。”

毛筠淑指弄了一条路,一条完美避开所有危险的路。

“小哥哥,能来到这里,还挺不赖。”

还没等林子强跟毛筠淑嘘寒问暖,戴默玉便奶了句话出来。

听得出来,她本想强势些,以威严逼人,作出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但是那甜美的声音,倒像是鸳鸯戏水前的假戏,让人听得出神,与恶狠格格不入。

“果然是你!”

林子强本以为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应该大骂一句贱人,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吐出一句“是你”。

就像歇斯底里地咆哮一番,结果被人硬堵住了嘴,怎么也冲不出这口气来。

“当然是我了,怎么,我是比她漂亮吧?”

戴默玉此刻,故作一副谄媚模样,嘟囔着嘴,水灵的眼睛,像是要掐出嫩水来。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天生尤物,竟会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说句公道话,戴默玉还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以说,是林子强遇见最漂亮的一个。

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仅此一条,便足矣。

“人心丑,再怎样精致的外貌,都是蛇蝎。”

“嗤,没眼光。”

这还是戴默玉第一次被人说道,仇,算是记下了。

打小都是在夸耀中长大的她,恨不得将林子强大卸八块。

要不是毛筠淑在此,恐怕早做了这番行为。

“林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为他而来,你没事吧,筠淑?”

“嗯。”

“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跟她认识?”

林子强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得到毛筠淑肯定的回答。

联系起鬼屋的事情,他能想象到,毛筠淑与戴默玉联合起来,一起作恶,一起杀人...

【如果真是这样,毛筠淑,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此刻的他,几乎痴傻,只待毛筠淑一个回答。

“不认识...”

说不认识,那绝无可能,但说认识,其实也就今天才见到。

亦是平田村的阵法,通过骷髅怪,毛筠淑才找到的这里。

论起关系,那不得不提丧,这个组织。

想当初,正是毛筠淑组建的丧,而现在,丧的教主,正是戴默玉。

别看刚成立没多久的组织,却是在地下,拥有一席之地,甚至连最强大的黑旗也不畏惧。

“我相信你。”

眼睛,是通向心灵的窗户,望着毛筠淑真挚的眼神,林子强笃定,她绝对没有骗人。

只是,毛筠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隔壁市,又刚好在这空中花园里,说是巧合,只有傻子才会信。

“看得我,真是,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好感人啊,呜呜,呜...”

戴默玉一副感动涕零的模样,硬是逼不出半滴眼泪。

她的表情,异常丰富,鬼灵精怪,让人不得不防。

“有你什么事!”

林子强可不会给她好语气,似乎在她脸上能看到两个字:“仇人”。

“小哥哥,脾气那么躁干嘛呢!来,消消气...”

戴默玉始终气淡神闲,端弄着茶壶,纤细的双手,就不像品茶的高手,倒像是弹弄古筝的乐手。

“消消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还钱?我可不记得欠你什么钱,杀人?死在我手里的人,可多了,总不能让我一一偿还过去吧?哈雷哈...”

七扭八歪的身体,配着阴阳怪气的声音,戴默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没有感觉到有半丁点的后悔。

“你!可真是个女魔头!”

“呜呜...女魔头,怎么会...我可是,小,邪魔!”

她恶狠狠的样子,在单纯与邪恶之间来回切换,仿若两个天地之差的灵魂,共住同一个躯体。

这让林子强想起毛筠淑,她也总是矛盾。

【两人,真的挺像...】

“呼,平田村的事情,你自己认不认吧?”

“我记得,你叫林子强,住在荣宁小区,78号,对吧?”

“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想要的是你,但他们却带回来个美男子,还说他叫林子强,所以...”

“所以你杀了他们!”

“哪能算杀了他们?顶多算是惩罚,只是他们是死是活,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恶魔!”

“多谢夸奖,坏人才能活得久,活得优雅,活得精彩。”

“林哥,你说不过她的,她的心灵,已经扭曲。”

“扭曲?扭曲的是你们才对!”

戴默玉生怕两人联合,倒显得自身缺了道理,索性将茶几顿放,让气氛紧张到嗓子眼。

林子强就这样看着戴默玉,心中直想将其拎起,用接近债主的口吻,将她骂个狗血喷头。

可他明白,有毛筠淑在一旁,终究是放不开手脚,只得直勾勾盯着戴默玉,呼吸强劲两下,将心中怨气排出。

“别傻站着呀,快坐,不然,倒是我怠慢了。”

“林哥,先坐吧,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毛筠淑能感觉到,林子强体内,掌心,脸颊,那热腾腾的戾气,被添了柴火,烧得异常火热。

她特意握住林子强的手,狠狠搓揉了两下。

肉眼可见,戾气正通过双手,逐渐往毛筠淑身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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