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只无脸鬼走到离耀面前不远，它抬起手，毫不犹豫就抓向离耀的脸！

离耀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它的动作。

在离耀周围，正有越来越多的无脸鬼围堵过来，离耀即便可以躲过这只无脸鬼的袭击，也必然面临其他个体的攻击！

而在鬼域更深层的黑暗中，还有数道更加强横的气息正在逐渐接近这里！

此刻离耀的灵性正比疯狂向着他示警，愈发沉重的死亡危机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无脸鬼逐渐浓厚的死亡阴影下，离耀却感受到了一丝模糊的生机！

以及，唯有在这种命运抉择时刻，他的灵性才会在这种沉重的死亡危机下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指引！

这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是洪荒世界所说的，天衍四九，必然留下一线生机！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无脸鬼的包围圈中，在一只无脸鬼的袭击快要触及到离耀身体的时候。

离耀抓住了那一点灵光！

离耀突然伸手，没有使用任何的灵异力量。

而是依靠自身的力量，迅速将自己的脸皮活生生撕了下来！

离耀的动作很是粗暴，他的脸皮被撕扯的并不完整，破碎成了好几块！

可是却全部都被他撕了下来，一点没有留在脸上，全部被他拽在自己手上！

此刻，离耀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一滴滴鲜血不断顺着伤口低落！

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不断传进脑海里，离耀咬紧牙关，面无表情。

他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无脸鬼，一声不吭。

而在他周围，随着离耀的动作，正袭击离耀的那只无脸鬼停了下来。

它探出的手掌距离离耀只有不到十厘米，此刻就悬停在他眼前。

而随着离耀毫不犹豫将整张脸撕了下来，这只无脸鬼放下了手。

离耀周边其他的无脸鬼同样停了下来，不再动弹。

此刻，以离耀为中心，周边所有的无脸鬼全都看着离耀。

随后它们缓缓抬起了手，不过这次却不是想要袭击离耀。

它们全部都将手伸张自己的脸，随后，一把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紧接着，它们因为失去了这张脸皮，身体其他部位纷纷像是被橡皮擦去一样逐渐消失。

只留下了一张张诡异的脸皮！

然后，这些脸皮无风自动，一张张脸纷纷飞到离耀附近。

一张脸皮接着一张脸皮，向着离耀血肉模糊的脸上贴来！

离耀手脚下意识动了一下，可是立刻被他自己反应过来控制住，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

“嗡……”

随着第一张脸皮贴在离耀的脸上，他的意识瞬间陷入了另一处空间。

这片空间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没有，连最为常见的黑暗都没有。

更没有任何光线，也没有任何物质存在，一切都是虚无！

这种情况下，离耀感觉自身快要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他现在似乎还能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存在这里，以及那模糊的肉身。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吧，这里好像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存在。

离耀感觉不到这里时间的变化，他只能隐约知道，外界自己的身体的脸上，正有越来越多的脸皮贴上来！

没多一张脸皮彻底和他的脸贴和到一块，他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模糊一分，和身躯的联系也弱了一分。

离耀的意志一直还算坚定，尽管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依旧咬着牙，不停的告诫自己，“我是离耀，我要活下去，我要驾驭无脸鬼！”“我是……”

不停的重复着这个想法！

因为离耀发现，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消失，自己的所有存在痕迹都被什么东西抹除着！

他的所有东西，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魔力，他的记忆，他的存在都在逐渐消失！

一开始离耀还思考一些其他内容，比如说这里是哪里，我可以在这里做什么等等。

可是，随着外界越来越多的脸皮贴和上离耀的脸，他的意识在这片空间越来越微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连思维本身这件事都消失了，其他的关于他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他那仅存的意识就像是狂风中的微弱烛火，随时有可能熄灭掉！

此时这处空间似乎只回荡着一句话，“我是离耀，我要活下去，我要驾驭无脸鬼……”

空荡荡的虚无，似乎什么也没有，可似乎不知道从何处又响起这么一句话！

离耀的理性已经测底陷入了混沌，这个状态十分奇特！

类似于传说中比龟息更高一层面的胎息的状态！

就像是婴儿在母体中一样，虽然离耀仍然或者，可是却没有任何思维存在，也没有任何感知！

而此刻外界离耀的身躯所在，他的脸上正重重叠叠贴着不知道多少活人的脸皮！

这里面却没有一张脸是他自己的！

它们一层一层贴在离耀脸上，仿佛活物一样不停的做出各种表情！

远远望去，离耀脸上不知道有多少张脸，多少种表情同时出现，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这时所有的无脸鬼已经全部消失，它们的脸皮都已经贴在了离耀的脸上！

仅剩下的几只双脸鬼也开始取下自己的脸，然后贴到离耀的脸上！

这个时间就更加短暂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双脸鬼也都消失了，整个鬼域只剩下了一只三脸鬼！

以及躺在花坛旁边的脸上密密麻麻蠕动着脸的离耀！

随后，这只三脸鬼也取下自己的脸，将它们贴在了离耀的脸上！

直到这个时候，那处一切虚无的空间内，离耀已经几乎快要彻底消失了！

原本很短的三句话，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句“我是离耀。”

而随着最后一只三脸鬼的脸贴和上离耀的脸。

一种未知的变化似乎在这处空间出现了。

原本不知道保持一片虚无多久的空间突然有了涟漪泛起！

紧接着，似乎有一道透明的模糊人影出现在了这里！

人影全身透明，除了人形之外，比火柴人还要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他出现在这里以后，这里原本不断响起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声音也出现了卡顿。

“我是离耀，我是离……我是，……我是……”

然后，原本一句话，就只剩下两个‘我是’。

而透明人影似乎是这处空间的唯一存在，他没有任何动作。

可是，他似乎随时有可能再次消失，让这里重新回归虚无。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这里原本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后来几乎要彻底消失不见！

尽管如此，这两个“我是”一直在不断的响起，似乎不想就这样消失！

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弱小，那个唯一存在的透明人影，也紧跟着越来越黯淡。

到后来，不论是这道声音，还是这个透明人影，都到了几乎快要彻底消失的程度！

直到某一刻，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却另这里又有了其他变化。

“我是，我是……我是，离耀。”

随着这一道突然不一样的话语出现，原本越来越微弱的声音突然逐渐放大！

连带着即将消失的透明人影也再次清晰了起来！

“我是离耀……”这道声音不停的重复，并且声音不断放大！

到后来，这道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虚无空间！

而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内，到处都是这道洪亮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道透明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真实起来！

直到离耀的声音回荡在整片空间的时候，人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形！

这个人全身赤果，可是身材等各方面却看不出是男是女。

而很明显可以作为判断依据的**官却是一片模糊。

另外，它的脸没有五官存在，看不出任何长相。

它似乎没有长相，它似乎谁也不是，似乎又谁都可以是！

而离耀此刻已经找回了所有的自我，他的记忆，他的思维都回来了。

只不过此时他依然没有成功驾驭无脸鬼，他还差一点东西！

这片虚无空间里的就是无脸鬼的本质了，结果也不出离耀所料，已经上升到了概念规则层次了！

离耀能够在之前逐渐找回自我，也只是成功了一半，这只代表着他活了下来。

想要真正驾驭无脸鬼，他还差一点契机！

契机是什么呢？

离耀时刻不停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在这里不停的强调自己的身份！

这里时刻不停的化作虚无，在没有真正驾驭无脸鬼之前，这个过程一直存在，他必须一直对抗下去！

契机是什么呢？

离耀一直思考，他现在相当于被困在了这里。

虽然他能找回自我，就意味着不会死在这里，可是却不代表他可以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他驾驭了无脸鬼，什么时候他才可以离开。

于是时间继续推进，离耀一直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他依然和无脸鬼僵持在这里。

直到某一刻，离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终于抓住了那一点契机！

“我是离耀，我也是冯文·莫里克，我既应该存在，也不应该存在。我既是无，我是有啊！”

这句话音刚落下，就叫原本毫无动作的人全身突然一颤！

随后整个空间开始破碎，直到某一刻彻底消失。

而此时的人已经完全变成了离耀赤身果体的形象！

而在外界离耀闭着的眼睛也重新睁开来。

离耀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地面上干涸凝固的深褐色血液。

看样子正常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了。

离耀的脸此时依然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好像之前重重叠叠的活人的脸都是幻觉一般。

离耀心念一动，脸上的皮肤迅速复原，很快离耀自己清晰的五官重新浮现在脸上。

离耀看了看凤阳小区周围，此时因为无脸鬼被他驾驭，它留下的这片鬼域也即将消失。

离耀情不自禁回想起自己驾驭无脸鬼的过程，可以说非常凶险。

一开始要不是他意志足够坚定，就会测底迷失自我死去。

即便之后找回了自我，可想要驾驭无脸鬼却仍然无法做到。

因为驾驭无脸鬼有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当今世界也许只有离耀可以满足。

想要驾驭无脸鬼，这个人必须同时兼具‘无’和‘有’的身份概念。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离耀本身严格来讲，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因为他的身体血肉，灵魂记忆等都诞生于这个世界。

这就是‘有’身份。

与此同时，因为冯文·莫里克的缘故，他也许又不算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假如没有冯文的干涉，也许就不会有离耀的出生，即使他正常诞生，也没有那些记忆和能力。

作为巫师世界最为顶尖的一波强者，冯文深知世界意志的排斥性。

因此除了本我心光和一些记忆以外，根本没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力量。

就连本我心光，其实也是离耀灵性的代表而已。

所以离耀本身的身份，既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而无脸鬼给离耀的感觉很奇怪。

它本身似乎的确没有本体这种东西。

准确来说，无脸鬼的源头来自于一种虚无的概念。

它本身代表着虚无，也可以简单认为成没有这个人！

无脸鬼代表着世界上不存在的人这个概念，似乎也有一种被忽视的人，或者说被抛弃无视的人这种味道在里面。

可是似乎它又存在着一种类似于‘执念’的规则，这种‘执念’会推动它想要获得身份。

它不希望自身不存在！它不愿意成为虚无，它想要得到认可，变成‘有’！

得到谁的认可？不知道！

因此无脸鬼会不停的剥夺这个世界活人的身份，想要自己得到这些身份。

表现在外部的现象就是夺走他们的脸。

可是它没法成功，因为他们这些普通人无法承受这种灵异力量。

因此无脸鬼不停的寻找符合要求的目标，可是一个都没有找到！

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承载无脸鬼的灵异！

因为无脸鬼的灵异‘无’的特性不可能消失，而它一直在寻找变成‘有’。

这就意味着它的目标要么必须同时兼具有和无的特性，要么目标自身足以承受它无的灵异力量！

而前者，除了离耀，这个世界还有哪一个普通人可以达成这个条件？

因此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活人可以有机会驾驭这只鬼！

即使其他人可以和离耀一样找回自我，可是没有一个条件，很可能永远被困在那处虚无空间里面！

直到彻底放弃消亡为止！

而后者，离耀思绪一动，能够对抗鬼的只有其他鬼，能够承载灵异的也只有灵异！

很明显，后一个可能只有厉鬼可以满足，离耀首先就想到了笑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