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杏说不出话来，白泽也懒得跟她浪费口舌，以手做枪，凝聚真元，径直向王良走了过去。

王良见状，挣扎着便站了起来。他右锁骨断裂，只能抬起左手迎敌。

身后，程冲双眼一瞪，抄起了棍子。

“程冲，你不用出手。”抬手阻止了程冲，白泽将右手背到身后，缓步而来，“王良，你说我是样子货，那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样子货。”

王良凝视白泽，忽然放声大笑：“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三爷！”

“噗嗤”一声，相隔十步，白泽身影骤然踏进，一记指枪穿透王良左臂，阻止了他将手揣入怀中的动作。

金黄的双瞳凝视对方，早已将对方一眼望到底，白泽微微挑眉：“打不过我，想用符箓？哪有这么容易。”

抽手撤步，白泽回身侧踹，直击王良胸膛，将其狠狠踹飞到墙壁之上，震裂了墙体。

头破血流，王良发出一声哀嚎。

再抬眼，白泽又一次来到他的面前。

蹲下身，白泽扯住王良的衣领，将他给揪了起来：“现在还说我是样子货么。”

“是！”一声怒喝，王良终于还是用受伤的左手夹出了那张符箓。

火光乍现，零距离释放的爆炎瞬间吞没白泽。

程冲大惊，红杏瞠目，王良大笑。

笑不出三声，戛然而止。

烈焰之中，白泽缓缓起身，淡蓝色真元缭绕周身，逼开烈火，自燎燃赤炎之中迈步走来。

“你家少爷舍得赐你一张神火符，看来对你还是颇有几分重视的。”挥手驱散了烈焰，白泽神色轻松，“只是这符子不知道是哪个三脚猫画出来的，不灵。”

王良惊诧：“你竟然……连灭妖神火都能……”

“这有什么不能的，就凭你这点本事，即便是最好的神火符都打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何况这符箓还是残次品。”

束手无策，苦笑一声，王良将目光投向了红杏：“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是你要我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白泽冷笑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邪魔外道了，要你死，那也得是把事情都处理……”

话没说完，白泽眼神一颤——王良的心脏处，妖种异动，邪气沸腾！

“程冲，棍子！”

程冲应声出手，将棍子丢给了白泽。白泽将棍子往地上一磕，砸出一个斜向的断茬，毫不犹豫地刺向王良。

长棍穿透王良胸膛、捣毁他心脏、将其死死钉在了院墙之上。

“呃啊……！！！”

冲白泽发出一声怒吼，王良生机决断、三魂飞散，当即气绝。

白泽心里一阵后怕：好险好险，还好在妖变之前了解了他，不然怕是又要闹出更大的麻烦。

警惕之下，他猛回身看向红杏，却见她面无血色一片苍白，早已经呆若木鸡。

白泽面色平静地走向她，恰是这份平静，最是骇人。

“红杏，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抬眼看向白泽，从他双眼之中，红杏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个曾经脸上什么都藏不住的三爷如今已经心深似海了。

眼泪花了薄妆，红杏眼窝深陷、面如死灰：“三爷……饶命……”

王良死了，指望没了，不求饶，还能怎么办呢。

白泽没有理会她的求饶，背着手，略过她，迈步向前。

“程冲，绑了来雀语轩。”

“是。”

……

不多时，雀语轩的门廊之下，红杏俯首。

对于白泽忽然离席，哥哥嫂子都心中有数，此时见红杏在堂下跪伏，白涉失望地摇头。

白泽站在红杏身后，冷声道：“我问，你答。”

“是、是。”

“你跟王良，什么关系。”

“前年庙会……见过一面……”

于是一见倾心，爱慕良久，伺机幽会。这一套流程当然是不言自明的。

“哦，原来如此。”白泽点头，“二奶奶秦氏，是不是你害死？”

“不……不……”

白泽哼笑一声，将袖中妖种取了出来，放在了红杏嘴边：“红杏，我听得可清楚。王良让你把这个下到我的茶里，这玩意儿，我在你们二奶奶的尸首里也见过。你要说它不害人，那你尝尝看咯。”

说罢，白泽便将那枚泛着诡异色泽的妖种往红杏嘴里塞，红杏大惊失色，撕心裂肺地躲避着白泽，叫道：“是，是我！三爷饶命，是我在二奶奶茶水里下了这种药！”

“哦～！你承认就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白泽松开了红杏，将手中妖种给捏成了碎末。

自知万事休矣，红杏失却了力气，一头抢在地上，放声痛哭。

白温见状，摇头叹息。楚秋彤默然。

“二哥，她原先是你院里的，私通府外、谋害主母，您说怎么处置？”白泽向白涉问道。

对于妻子的死，白重山似乎早就已经寡淡，此时他神色泰然，自斟自饮，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到底是一条人命，利贞你觉得呢。”

“先关起来吧，等办完了正事在处置她。”

“可。”

于是程冲押走了红杏，白泽落座，自责起来：“最早审问丫鬟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二嫂的亲近人，嫌疑最小，万没想到竟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罢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利贞，你功劳不小。”白温安慰白泽，在他看来，三弟能揪出真凶就已经是不得了的手段。刑部和大理寺，查不出的积案悬案有的是。

白涉瞅瞅三弟的神色，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咱爹的死，跟这件事是不是也有关系。”

白温一愣，白泽大为惊奇：“二哥怎么知道！”

“如果这件事止于秦南之死，你不会这么上心。”

“确实，我发现赵家售卖的安健丸里，有害人不浅的妖种。父亲食用此药之后病情恶化；而二嫂则是被红杏在饮食中下了妖种，所以妖变身死。”

说话间，白泽的神色越发阴沉下去：“如今冬季，正是伤寒杂病多发之际，整个东武城吃过这药的人不在少数……莫说是东武城，恐怕这个妖种凭借优良药效越传越广……要波及整个营州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严肃的声音在门外院中响起。

“所以你终于还是查到底了，白泽。”

众人循声望去。

堂下者，叶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