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要穿越森林,到魔鬼之地去?能带上我们吗?”孩子恳求道,她们一同期待地看向三位成年人,希望他们能带自己穿越彩虹森林。
卡尔摇头:“我们刚从那边过来,目的地是希瓦利斯。你们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跟随我们一起回去更为安全。”
大女孩失望地摇头,她们好不容易到达此地,怎么可能回去:“我们走上背神之路,回去必然会遭到天罚。”
要说服她认可所谓的天罚是狗屁异常困难,卡尔努力了一番,毫无作用。
她们固执地坚持此地更为安全,仿佛某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比经历过的死亡,比眼前的森林更加恐怖一般。
这就是刻在dna的恐惧,外人无法理解。
坐在篝火旁边,卡尔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真正的勇者是不是会停留下来?将她们送到双角人的部落,安排妥当再踏上冒险的道路?
或者安排凯与翼人护送两人,他们实力上是没有问题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以神的名义下命令,过于卑鄙。
但眼睁睁看着两条幼小的生命,因为自己的忽视而消逝,这是所有正义之人不会做的事情。
“你们自己绝对无法通过彩虹森林的中心地带,一定会死。即使如此,你们还要坚持不回头?”卡尔盯着两人,认真确认。
两位孩子相互瞧了一眼,小的只会紧紧抓住大孩子的衣袖,并没有主意。大孩子经过思考后,还是鼓起勇气轻轻点头,然后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皮肤白皙的少年。
卡尔转头问凯:“普通情况下,双角族,或者其他种族的人会不会收留她们?”
“为什么要收留她们?”凯摇头,原本彼此就是相互对立的仇人吧,她们就算安全地穿过彩虹森林,也绝对无法自己独立在荒芜的自由之地活下去。但是遇到其他自由之民也并非好事,会被玩弄然后杀掉吧,“她们被抓住,成为储备粮的可能性更大。”
“为,为什么?我们只是想在那里安静地活下来也不行?”大女孩愤怒地说道,都是背叛神的人,为何要如此?那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希望,结果怎么会如此?
凯冷冷地回答道:“不为什么,如果一个人兽出现在你们的部落,难道会成为你们的客人、朋友,而不是桌面上的肉?”
两位灰泥人完全没办法反驳,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也清楚自己每天餐桌上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终,两位小孩同意了卡尔的提案,在原地停留等待。
他处理完事情后,可能会回到自由之地,到时再带她们过去,看在他的面子上,她们或者会被收留下来?
告别了两位儿童后,卡尔的心情一般,抓住金手指使用方法技巧的高兴劲儿完全丢失。
“还以为您会为了她们停留。”凯观察了一会儿少年的表情,认为他异常地沮丧。
八足人原本的认知中,以为在少年的眼中并没有圈内圈外的观念,平等地看待所有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传说中的智慧女神,或者最近东边出现的女武神就是如此。
“……所以说,我不是勇者,也不是救世主。”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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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有些晦暗不清,如果怪物察觉她们怎么办?食物吃光了怎么办?如果他无法回来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
少年无法替代她们做出自己的人生选择,如此而已。
“我留下来!”莲忽然做出如此决定,“我将她们送到自由之地,安置完毕后,再来侍奉殿下您。”
这位女性虽然不擅长于言语表达,却是一位温柔的人,卡尔轻声道:“谢谢你,但是不必勉强,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帮助弱小之人,为您解决烦恼,就是我最原本的意愿。”莲坚毅地说道。
“这……你独自一人依旧没有办法带着她们穿越森林。”
“那我就与她们一同,在此地等着您的归来。”
卡尔依旧犹豫不决,他可以肯定莲是因为自己而改变意志的。
凯作为莲的发小,最为明白她的想法,此时自然力挺好友,弯腰行礼道:“殿下,这必然是莲经过认真思考,然后选择的道路。”
卡尔一愣,想起了什么,确实如此,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决定,他放下心中的包袱说道:“我明白了,请一定保护好自己。”
“是,我会的。愿【安】一直祝佑您。”莲说完看向好友,“殿下就拜托你了。”
“交给我。”
两人轻轻碰掌,没有多说。默契地道别。
绕了些路,卡尔与凯终于穿越了彩虹森林,回到植物稀疏的荒原地带。
他们直线往南,半天后就会踏入灰族人的领地范围,不过根据两位小灰人的说法,可能某些村落已经没人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要找来了。”凯提醒道,希望卡尔有所准备,“在此之前,希望殿下允许一件事。”
卡尔看向凯问道:“隐瞒灰泥人说的大祭祀之事?”
“是的,殿下。”
“好。”
不出所料,很快其他人陆续出现,与他们汇合。
包括双角人的春与隆,长臂人芳,鱼人金,一共四人。
大概是春与他们沟通过,谁也没有来个噗通一跪,都是弯腰行礼。
换上黑色斗篷的春英姿飒爽,不过目光中带着担忧,似乎是担忧卡尔独自一人过得不好。
长得健壮的战士芳,一如外表般朴素,老老实实地行礼,问好,沉默地退到一边。
至于长得瘦弱纤细的人鱼,滔滔不绝地说了不少,大概是赞美什么的,少年左耳入右耳出,全忘记了。
等前面的人问候完毕,隆双膝落地,头撞到地面,五体投地道歉:“祭祀中的无礼是我不好,全部都是我个人的错,与双角族毫无关系,请您不要归罪于其他人。”
这个忽如其来的道歉有点莫名其妙,但卡尔还是听懂了、
“你们认为我不辞而别是生气了?因为这位少年在广场中的言行?”卡尔注视着春问道,其他人不好说,与之最熟悉的春与大祭司应该不会如此想吧。
“不是。”春摇头,大祭司认为少年有自己的想法与计划,双角族或者只会成为他的阻碍,“大祭司请您自由地行动,她让我跟随而来全力配合,她说,她也会努力的。”
卡尔点头,那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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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的依旧只是另外一部分人的想法,目的是什么就不好说:“有什么起来再说,跪着多难看?”
隆岿然不动,紧紧地趴在地上。
少年左右看了身边的人,人数增加到5人,微妙的rpg小队成型?带着他们去打倒中央皇城的大魔王,看起来似乎是正确的攻略路线?
此时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卡尔淡淡地说道,“我原谅你了,也从来没认为双角族有什么不对,所以起来吧。”
“请不要原谅我,我还有话想对您说。”隆固执地趴在地上。
“好,不原谅你,说吧。”
“您是害怕了吧。”隆低着头,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您是害怕与神族作战!”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众人觉得心脏炸裂,这算什么道歉,明明就是加倍找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春大声呵斥,被少年阻止,他微微叹息,让其他人不用过于激动。
“对,我非常害怕。”卡尔没有否认,语气平稳,非常自然次承认了,“然后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隆被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卡住,为何不安套路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你,你既然害怕,为何要来此地。”
“你猜猜,既然那么准确地猜中了我害怕,一定也知道我的目的。”
“这……这个……”
隆这个那个半天,没蹦出什么话来。
“没问题了就起来,我们出发吧。”少年微微一笑,洒脱转身,大步离开。
卡尔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从容,某种火气塞满他的胸膛。
因为一直被藏起来的思绪忽然被揭破,瞬间涌出,他似乎用尽了全力,才将愤怒压制下来。
是的,他一直非常害怕。
害怕嘉德里斯,害怕这个世界,害怕勇者的头衔,害怕无能的自己……
为了搞明白神恩是什么,卡尔向罗米·罗兹了解勇者的事情。
3000年前,勇者打败了魔王,同时完成一个伟业,终止了千年一次的大灾难循环。
据说传说中的大灾难已经持续了20多万年,千年一次,每次灾难后存活人数一般在灾难前总人口0.1%-0.3%之间。
当年的总人口为50多亿,即使勇者成功拯救了世界,死亡人数依然高达二十多亿。
而现在嘉德里斯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100亿,如果大灾难再次发生,那么死亡人数……大概依旧是论亿来计算的。
他很害怕啊。
不说远的,即使是自由之地,上次圣战的死亡率也高达95%。
现在自由之地总人数貌似超过15w,照这个计算战争后大概还能剩有7500人,还能组成一个小型城镇吧。
救世主这种职业,真是人能干的?
至少不应该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干的。
他害怕背负沉重的责任?害怕人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害怕自己最终会习惯将生命当做数值?
少年并不清楚,一想到那些巨大又冷冰冰的数字,一想到那些数字后面代表的活生生的脸孔,想象着那些灾难与鲜血,他就觉得特别的寒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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