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芊芊两手空空，全部战利品都在苏慎言手上。

街道上弥漫着各位食物的香味。

打扫卫生本就耗时耗力，虞芊芊饥肠辘辘，到一家点心铺前就挪不动步子了。

“想吃就买。”苏慎言好笑。

在他眼里，虞芊芊看糕点的模样活像是见了粮食的老鼠。

即便她只是多看了两眼。

“我……”虞芊芊方才开口，几步外的人群里忽然炸开了锅。

她本能的回头查看情况，正好看见一位贵公子把女子抱了个满怀，笑容浪荡。

“……我告诉你，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子衣着精贵，显然身份不凡，可是那名贵公子竟毫无顾忌，轻易化解女子羞愤欲死的挣扎。

“宋野阳，你放开我，放开我……”

被称为宋野阳的公子困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淫笑着解去女子的斗篷。

价格不菲的的斗篷溅起了满地灰尘。

不堪入耳的话接连不断。

“你适可而止啊，欲拒还迎也过了头了，现在老实点和我回酒楼，小爷我还会好好的疼你，嗯？”

这显然是一出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的戏码。

围观人看在眼里，却没一个人出声阻止。

“这个男人……”昨日城门的场景一闪而过，虞芊芊脑中灵光乍现，“不就是昨日骑着马闯城门的男人吗？”

苏慎言显然也认出来了。

他眉间皱称了“川”字，目睹女子叫天天不应的求救，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怎么能这样……”

“被这种人看上，这位姑娘一辈子就毁了。”

“……”

旁人的窃窃私语像油浇上虞芊芊的怒火，她忍无可忍要上前——

她的手忽然被人拉住。

拉住她的是一个陌生的阿姨，神色焦灼的提醒她。

“别去。”阿姨幽幽叹口气，痛心疾首，“这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你这时上去不仅帮不了别人，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

现实这么血淋淋的摆在虞芊芊面前。

她明白阿姨是好心提醒，可她余光瞥见宋野阳不顾将女子扛到肩上，已忍无可忍。

虞芊芊甩开阿姨的手，大步上前，“住手！”

从没人敢阻拦宋野阳为非作歹。

惊呼声此起彼伏，直到那名贵女借着外力跳下肩膀，宋野阳才意识到那声“助手”是对他说的。

煮熟的鸭子被放飞，他惊怒交加，“你是谁，竟敢坏了本少爷的好事！”

贵女已躲在虞芊芊背后小声啜泣，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洗去，漏出洁白细腻的面孔。

宋野阳一时不能拿她如何奈何，首当其冲拿虞芊芊出气。

“你这个——”

宋野阳高高抬起手欲扇耳光，可手落下一半就无法动弹，剩下的字尽数化成了惨叫。

“啊！”

紧随其后的宋野阳轻而易举捏住他的手腕旋转，冷声道:“公子，请自重。”

话音落下，他丢弃垃圾一般把他丢到一边。

宋野阳从小到大倒没有吃过这种亏。

他脸色憋成了猪肝色，不巧这次出来他没带一个护卫，只能在原地跳脚。

“好啊，好啊……好啊你们……”他颤颤巍巍的指着苏慎言的脸，残暴威胁，“你想英雄救美是不是？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虞芊芊冷笑两声，“就凭你？”

宋野阳被堵了一瞬，随即不可置信的反问，“你可知晓我是什么身份？”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俨然把这当成了一条新出炉的戏剧。

贵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细小的议论声像刀子扎在她的脸上，可是人群中心和苏慎言和虞芊芊依旧面不改色。

“你是什么身份与我们何干。”苏慎言反驳的有理有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法即是正道，可你光天化日既如此胆大妄为强抢民女，我阻止你再理所当然不过。”

肚中无墨的宋野阳如何说的过他。

可他倚仗着自己的身份，自以为无人能奈何他，“那又如何？”他不屑的嗤笑，“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以后就死的更惨，我看你敢不敢。”

宋野阳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现在把人教出来，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不论是否知晓他的身份，常人听见这话都要迟疑。

贵女瞪大眼睛，黑暗的现实让她臆想出自己早凋的结局。

她默默拔下头顶的发簪，咬牙准备誓死抵抗。

可出乎意料的，再普通不过的苏慎言竟抵住了压力。

他甚至讥笑的回视宋野阳，眼中寒光乍现。

四面八方都是议论声，可是苏慎言的声音字字清晰。他道，“你何德何能能让我闭嘴？”

不待宋野阳回话，他一鼓作气把话说完。

“今日之事原因在你。我身为读书人，虽身无武力，却从认字就开始学礼法，我既明知你此举不对，自然该阻止，否则岂不是枉费了我读的那些书？”

他眼波一转，高声询问，“你问问在场的诸位读书人，你做的可对？”

无处发泄的怒火让宋野阳脸色青紫。

他横行无忌罢了，此时根本想不到自己即将被愤怒围攻，当即抽出了腰间的马鞭。

马鞭划破空气，咻咻作响。

他狰狞冷笑着一步步靠近，“行，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嘴硬。”

苏慎言临危不惧，只将虞芊芊严严实实护住。

他眼中是宋野阳步步靠近的声影，寂静的四周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

“这位兄台说得对，宋公子，你这样是不对的。”

此话一出，纷纷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

狭窄的巷子闹哄哄的一团，站在这里的读书人因苏慎言刚才的话热血沸腾，胆大包天的指责起了宋野阳。

人声嘈杂的像要掀起三分浪，宋野阳不可置信，“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竟然敢说我不对，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可惜此时没人会受他威胁。

虞芊芊甚至上前一步，笑吟吟问，“宋公子，如何？”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暗处悄然无息的弹了下指甲盖。

细小的粉末撒向宋寒阳，无一个察觉。

除了苏慎言。

但他默许了她的作为。书生们的抗议声几乎要掀翻屋盖，宋寒阳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咬碎了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