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是朕该做的。”楚成温叹道,不由得忆起先帝的教导,喃喃道,“上位者,从不该被感情所左右。”可若有一日,该除的是明相呢?到时,怕是这小女人再不会看他一眼吧!
明熹微蹙眉道,“皇上,您怎么了?”
“无事,此次你救驾有功,朕想着晋你为皇贵妃。”楚成温笑着摸了摸黑乎乎的发髻。
“皇上想晋就晋吧,横竖现在也没人越了臣妾去。”明熹微挑眉,随意道。
“你呀!”骨骼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琼鼻,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倒是看得透彻。”
“反正臣妾受不了委屈,您心里有数就行。”明熹微抱着男人的胳膊,有些骄横道。
“朕知道,只是晋了皇贵妃,等百年之后,你也能陪在朕的身旁。”楚成温笑得温柔,眼中带着些缱绻。
明熹微笑容微僵,不大高兴道,“皇上这是看不惯臣妾了?”
“瞧你,又想多了。朕还盼着你活得长长久久的。”楚成温发自肺腑道。
“哦,”明熹微半信半疑,有些试探问道,“对了,皇上之前是怎么认识姚将军的?”
楚成温温声道,“朕少时遇伏,是他带人救了朕,那时他还是个土匪。朕见他武艺过人,便带回了府。这一跟,便是十几年。”说到最后,不禁有些怅惘。
“皇上是在思念以前的姚将军吗?”
“或许是吧,只是人总在变。明明还是昔日的两人,心态情境却已截然不同。”楚成温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不徐不缓道。
明熹微轻笑一声,眸光浅淡,“人生若只如初见,不,至少姚将军效忠了皇上多年,皇上还是要见他的。”这话,也是道尽了现实。
“熹微,朕是皇帝,也是人。朕真的尽力了!”楚成温认真道,难免有些心酸。
明熹微抿唇笑道,梨涡浅浅,“臣妾知道啊,”有些无奈的叹气,“不过,尽力却往往尽不如人意。”
“别人或许如此,但朕定会让你如意。”一字一句,重如千金。
“那臣妾就谢谢皇上啦!”明熹微不以为然的笑道。
我想要的,可是你的命。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如我意?
“皇上,太后回宫了。”王吉有些激动地进来道。
永寿宫
萧太后一身宝蓝色襦裙,袖口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绽开的牡丹。
“儿臣见过母后。”楚成温行了跪礼。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明熹微亦是行了大礼。
“见过皇上,贵妃娘娘。”云寄雪一身素衣,不卑不亢道。只是望向楚成温的眼中带着关切,还有难以抑制的激动。
“都起来吧,坐。”萧太后端坐在高位,神色淡淡。
“皇儿如今可大好了?”冷淡的神色这才溢出一丝关切。
“儿臣无碍,让母后挂心了。”楚成温恭声道。
“哀家听闻你秋猎遇伏,本想回宫。只是君主身体有碍,朝中难免人心惶惶。哀家怕再兴师动众惹人猜疑,故才拖到至今。”萧太后有些别扭的解释。
“儿臣明白。”楚成温淡淡道。
萧太后又赞赏道,“皇儿聪颖,借此事将计就计除了跋扈的姚威,母后甚是欣慰。”
明熹微听这话愣了下,这意思,是以为楚成温装病。
“多谢母后夸奖。”楚成温依旧神色淡淡。
“好了,哀家也乏了。寄雪在全恩寺时一直念叨着你,你二人也好好叙叙旧。”
“母后舟车劳顿,儿臣不打扰您歇息。儿臣告退。”
“臣妾告退。”
“太后,寄雪服侍您安寝吧。”云寄雪上前柔声道。
“不必了,去吧。”萧太后了然笑道。
明熹微蹙了蹙眉,试探道,“皇上,臣妾先告退。”
“去吧,朕晚些去你殿中。”楚成温温声道。
“是。”明熹微垂眸道。
御花园
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句,云寄雪满腹柔肠,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表哥这些年,过得可好?”
“朕是皇帝,怎会不好?”楚成温淡淡道。
“表哥,那是外人看到的。寄雪在宫中待了十几年,怎会不知其中心酸?”云寄雪好想再像儿时一样抱抱他,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
属于帝皇金灿灿的假面被明晃晃的撕开,楚成温恼怒又不适,“莫再放肆,回去歇着吧。”
“表哥,你我一同长大,寄雪只是想长伴在你身边。天冷时,为你添一碗热茶,自己心中烦闷时,能有表哥倾诉。就像小时候一样,表哥总护着我。”云寄雪眼中含泪,欲语还休。似在为心上人的冷淡而伤感不已。
楚成温心中难免有所触动,软了语调,“朕视你为妹妹,自会护着你。你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这次既然回来了,便选一个好去处吧。宫中始终非你久留之地。”
“表哥,你明知道,我的婚事为何迟迟没有定下。宫中不是我愿久留之地,可表哥是我认定的归宿。当初表哥不愿,我便等。我想着你总会有愿意的那一天,可如今一晃十多年了,表哥还是不愿吗?”云寄雪不禁流下了泪水,满面哀愁。
“寄雪,你的性子不适合这里。你是朕最疼爱的妹妹,朕希望你能有一门好亲事。”楚成温语重心长道。
“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进宫?为何会算不上好亲事?”云寄雪赌气道。
“寄雪,莫要再胡闹。”楚成温声音沉了下去,“你记住了,谁都可以进宫,唯独你不可以。你永远都是朕的妹妹。”
晶莹的泪珠不停的滚落,云寄雪满是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谁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做的,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遗忘的。”
楚成温心中有些嘲讽和不解于她的天真,毫不犹豫道,“朕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江山,最爱的亦不是你。后宫妇人不过传宗接代,从未值得朕记挂。”
“那贵妃呢?这个‘楚’字莫不是随随便便赐予的?”云寄雪心中不可抑制的溢出涩意。
楚成温喉头一哽,一时有些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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