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得知赵至加入了梨花剑馆，一家人都非常开心。

虽然还有很多路要走，但是已经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赵至与几人简单的说了一下梨花剑馆的来历，只说是一位已故剑客留下的剑馆，由女儿苏白梨继承。

并没有提到自己路上遇到贼人受伤的事情，逐渐愈合的伤口掩藏在衣服下面，破损的地方已经在梨花剑馆自行缝补好。

至于剑馆面临的处境，他当然也不打算说出来。

他自己无所谓，可是也不希望让几人担心，要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武道，他最关心的是什么，那就是好不容易才有的这个家。

赵克敌多喝了几蛊酒，倒头便睡着了。

母亲张素服侍他睡去后，依然借着灯光缝补着衣裳。

饭后，赵小鱼悄悄的和赵至说

“兄长，你能带小鱼儿去城里看看吗？”

赵至一愣，这才想起来赵小鱼从来没有去过城里。

十三岁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以前每次赵至回到家中，总是托着下巴趴在抹的干净的桌子上，好看的一双弯月眼扑扇着，要赵至和她说说城里的事情。

大燕城相隔几十里山路，中间一片荒野，猛虎豺狼常有，非必要，张家村的人很少会到大燕城内去。

所以，赵小鱼从来没有去过。

大燕城里的一切，都是从父亲和哥哥的描述中发挥想象。

只知道那里街道宽阔平坦，可以纵情奔跑，那里，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数不胜数。

比起这个伶仃几十户的乡野，大燕城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充满着诱惑力。

她眼睛巴巴的看着赵至。

赵至摸了摸她的头

“当然可以，等过几天，哥哥便带你去”。

赵小鱼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赵至依然如往日一般，背剑出门。

这一日，他没有着急练剑，而是径直走到了山间水潭处，一跃而下。

等水浸过全身，他如一条蛟龙藏于深潭的时候。

那个倒计时又出现了

“23:17”

“23:16”

时间一分一分的减，意味着23小时后，必然会出现什么事情。

“《三体》中三体人为了恐吓科学家汪淼，限制他对于纳米技术的研发，用智子在汪淼的视网膜上呈现出倒计时，而我眼前的又是什么？”。

“倒计时的尽头又是什么？”。

赵至皱紧眉头

于水中思索许久，依然毫无头绪。

最终，他又奔行数里，来到黑水河边，跳跃而入，于缓慢浑浊的流水中，依然看到了倒计时的呈现。

看来，只要是将身体浸入水中，就能看到。

赵至苦思无果，干脆就在黑水河中，顶着水流，练起剑来。

练了两个时辰，便回了家

站在小院门口，打开门见到里面昏黄的油灯，感觉这个家好像有了些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第二日，赵至本来就准备出门，可是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既然昨天已经答应了赵小鱼带他去城里，那干脆就今天好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看不到倒计时，假如真的要发生些什么，至少自己不能食言。

和母亲张素说了一下，她也同意了。

兀自睡眼迷糊的小鱼儿，听说今天就可以去城里，高兴的睡意全无，跳起好高。

出门的时候，张氏从叠得一层一层的布包里，拿出了二十个铜板

温柔的放在赵至的手心，柔声说道

“小鱼儿第一次去城里，你带她买点喜欢吃的东西”。

二十个铜板已经够买家里十几天的口粮了，母亲张素平日自己省吃俭用，勤俭持家，衣服都没有几件像样的，却能掏出家中十几天的粮食钱，只为了让小鱼儿进城吃点喜欢吃的。

赵至点了点头，看张氏衣着寒酸，缝缝补补打了好几个补丁，他坚定的说道

“娘亲，孩儿此次已经获得了武徒的身份，要不了多久，必能一跃千里，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到大燕城里居住，给你添点衣裳，父亲身体也不好，不必要再去卖力气了”。

赵小鱼有些红了眼，拼命的点头。

“嗯嗯，娘亲放心”

张氏依然是那副柔柔的笑，摸了摸小鱼儿的头

“有你们这些话就好，其他的娘亲什么都不要”。

赵至郑重的给张氏行了礼，这才带着已经喜笑颜开的赵小鱼走出了院子。

他已经很认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要在城里找些活计。

听说武徒开始，便能在一些小世家找到武侍的身份，大抵就是前世的保安。

......

一路上，赵小鱼都是叽叽喳喳的掰着白嫩细长的手指头，数着往日里记住的好吃的

笑着说着

两人走到洼地间的水田边，又遇到了农忙的张铁等人。

张铁的伤还没好，脸上还有些苍白，可是为了赚些工钱还是在水田间卖力。

赵小鱼开心的对田里的几人挥舞着手臂

“张爷爷！张铁哥哥！，二婶子！”。

“小...小鱼儿”，张铁站在田里，看到赵至站在岸上，尴尬的摸着后脑勺。

其余众人都显得有些心慌，虽然眼前少年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简单干净的眼神。

亲眼看过他以一敌五的众人，都不敢直视他，只是低头做着事情，连平日里见到赵小鱼很是喜笑颜开的张二爷，此时连招呼都不打，哆哆嗦嗦的背对着两人，仿佛将赵至当作一尊杀神。

昨日，除张铁之外的几人虽然逃的抱头鼠窜，但是远远的还是躲在各个角落里观看，所以赵至剑杀五人的一幕都被几人看在眼里。

地上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血迹也被清扫过

这一切，都是张武人的管家处理的，地上的血迹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依然看得出渗出表面尘土的殷红。

赵小鱼奇怪的看了看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平日很喜欢她的大家此时看都不看她，所以抬头像兄长求证。

赵至拍了拍她的头，他朝张铁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小鱼儿就离开了。

待他走后，几人才开始窃窃私语。

“张爷，人家小鱼儿和你说话，你咋不理人家啊，要是被那赵家小子记挂了，可咋办呢”。

张爷兀自还在心慌，被这么一说，更是吓得有些站不稳

“小芳她婶子，你不要吓说，赵至是我看着长大的，昨日他第一个就是和我打招呼，你...你可不要吓说”。

“那你咋不和人家打招呼呢”。

“我...我耳朵背，没有听到”。

几人小声议论

“赵家这个儿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这么多个贼人都打不过他”。

另外一个说

“赵至这个人，从小就练剑，十几年了，以后是要去当武人的，当然不得了”。

有一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众人显摆说道

“你说我，我怎么忘了这事情了，出门的时候啊，我遇到了赵家克敌兄弟了，听克敌兄弟说啊，这赵至，已经在武道馆拜了师了，也就是说啊，现在，人家已经是个武徒了！”

“啊！还有这事，没骗人吧”。

“千真万确”，那人拍胸脯保证

“那以后，岂不是真的可能成为武人老爷啊，张铁不是说他天赋不行，好多武道馆都不收他吗”。

“张铁，张铁，你干啥呢”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张铁听着众人的议论，愣愣的看着赵至离开的方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昨日里，赵至说的这句话，见人叫他，才回过神来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想起什么似得

“糟了！顾管家让我和赵..赵至说一声，请他去张武人那有事”。

张二爷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膝盖：“哎呀，你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呢，顾管家的事，你也忘记！赶紧去追吧”。

张铁连忙拔腿追去，可是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黯然的回头

“你怎么了，怎么不去追呀”。

张铁搓了搓手，没有了往日的快人快语，显得有些犹豫道

“算，算了，下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