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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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糟糕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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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冯语天还是个有钱的主,出手也是落落大方,除了那一把不知名的钥匙外,还送给了凡生一套大约三百平米的房子,虽说比不上济周的鉴湖朱阁一号别墅,但怎么算自己也应该奔中上游阶级去了吧,后来凡生去银行卡里取钱的时候,里面除了那个老头剩下的那一笔,还有冯语天给自己打过来的一些——冯语天美名曰工资,但凡生总觉的冯语天是想把自己和对方两条蚂蚱连载一根线上。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糖衣炮弹,凡生照单全收。

“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向他要一套鉴湖朱阁里的别墅了。”凡生和济周两人一起走在夜晚的道路上,凡生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就像是两条全部断掉那般虚靡;济周把双手插进裤兜里,吹着轻佻的口哨,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诡异。

“一开始冯语天就直接把鉴湖朱阁十八号别墅的房产证糊我脸上了,但是我拒绝了。”

“你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济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没事可以多学学人家老大爷看报纸啊,最然有一点点另类,但你总不能把y市极少数的人工景区给拒绝了啊。”

“我就是不喜欢住在鉴湖朱阁那里……”凡生露出了不耐烦的颓废表情,一脸的不屑。

“我们两个住隔壁难道不好吗?”

“不好!”凡生立刻回答道,“你现在还怕黑吗?”

“啊,这个……”济周扫视了一圈周围有质感的黑暗,“本来不害怕来着,结果听你一说完感觉怪吓人的,额——听你说赵厄死了那件事之后总觉得黑暗里有一个握着刀的人在看着我……”

“这么怂啊?”

“你好意思说我!你就不害怕!”济周最讨厌在凡生面前被说怂了。

“睡觉的时候蜷伏着像一只虾,在侧面把被子夹在双腿之间,留一个孔隙呼吸,这样就不害怕了,”凡生熟练地说道。

“老鲁迅了啊,经验这么充分还好意思说我怂……”济周白了凡生一眼。

“这是个人都会怂吧,不然我干嘛让你陪着我一起去?”

“那偏偏还要选在半夜!以前真是宠坏你了!”

“不知道,就是喜欢这个时间段,特殊癖好吧……”凡生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为自己从小到大能解释的行为屈指可数,“没准可以遇见谁活着撞见什么东西呢。”

“啊?谁啊,你女神?”济周身子抖了抖。

“就是因为半夜很静不会有太多人而已啦,虽然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让人心安不是吗?”

“夜深人静适合干脏事!”济周听着黑暗中蛐蛐的啼鸣,像是排遣这些恐惧一般说道,“而且你腿能不能别老是发抖啊!”

“你干嘛跟着我啊!变态吗?不是说的去x市有别的事情吗?”许铭有些无语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冯语天,像是驱赶一只苍蝇一般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都换乘了好几趟地铁了,结果还是遇见了……”冯语天做贼心虚一般地用食指触碰着鼻尖,嘴里还叼着章鱼小丸子,“我是快到了打算走过去,结果又遇见了,凑巧吧。”

“你就不能坐直升机一类的东西吗?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没有从以前那个穷逼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还穿着定制西装吃着让人上瘾的章鱼小丸子!而且你虽说不是世界首富但是论潜力可是丝毫不差啊,能不能有一点格调啊!”许铭吐槽到,看着冯语天再次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放入嘴中,像是纠结着什么,最后突然凑过去,“哎——给我一个……”

“你现在不是也在步行街吗?”冯语天把最后一个丸子恋恋不舍地放进嘴里,不去理会许铭,用那双死鱼眼看了许铭一会儿,指了指自己身后,“往那儿走几步就有,自己买去……”

“总觉得你心怀不轨呢。”许铭立刻远离冯语天。

“我就是在走自己的路啊,而且我是坐的地铁,你是步行,能遇见都能说是奇迹了好吗?”冯语天依旧紧紧跟着许铭。

“我是因为受人所迫才过来的,你呢?”

“啊,找人帮忙,那个稿子我可是拟了一天啊。”

“好吧好吧,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我要见的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主。”许铭站在了自动售货机前,冯语天也站住了,斟酌了一会儿买了一杯冰咖啡,许铭见状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总不能跟你似的买一个酸奶还叼个吸管吧……”

“额……也对哦!”有几个女子想要搭讪两人,但是看到许铭手中拿着的奶盒后,又纷纷逃离出去,让原本有些期待的许铭一阵郁闷——你以为他愿意跟一个智障一般叼着个习惯走在大街上吗?还不是因为那个自己要见的人啊!

两人就这样向着前方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到了市中心的一座大厦前再停下脚步。

许铭推开门,两人同时进入了大厦下的一个酒吧,可是总感觉哪儿怪怪的,自己身边似乎多出来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许铭看着和自己一同进来的冯语天,有些不可思议。

“啊这……我……”冯语天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被烫掉了。

冯朴嫣紧闭着双眼,微微蹙眉,大脑中各种繁杂的信息几乎快要把她的思考能力剥夺去,劳累得似乎只要稍微一放松就可以沉沉睡去,但意识依旧是保持着清醒,她又翻转了一下身体,胸口沉闷得像是塞进了一个气球。

现在一楼的储藏室里正堆着大量文件。

从游学回来后哥哥就开始鼓捣这些文件,更诡异的是,平时就连洗碗这种事都要兄妹俩抽签决定的他竟然选择了一人完成这繁杂的工作,他联系了物流公司的一个员工,给了对方一把钥匙,让他在一点之前把这些文件都送到一个地方,冯朴嫣当时就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应藏在二楼的窗户下,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地址——青果小区四号楼二单元三楼东户。

月亮像是玉石般在夜的池水中缓缓下沉,冯朴嫣确定哥哥已经睡下后,立刻换好贴身的衣物穿上合脚的球鞋,轻轻地跑出了家门,她打开储物间内自行车的锁,将座椅上不知落了多久的灰尘吹走,骑上车悄悄离开了别墅。

晚风在空气中飞舞着,穿过自己的身躯有些酥麻和寒冷。郊区的公路两旁原本充满生机的柳枝突然变成了一个个挂着白骨的触手疯狂地舞动着——胆小的她本应该恐慌,但是对哥哥的担忧和胸口的苦涩让她没有一丝丝惊恐的情感。

冯朴嫣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冷风中看着那个员工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才一个人缓缓地走到楼层下面——这里的整个小区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夜间的灯光也显得格外暗淡,飞蛾在光束下像是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原本沉闷的胸口更加疼痛了。

冯朴嫣摇了摇疼痛的脑袋,鬈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把可怕的念头从脑袋里驱赶出去,一步步走进了二单元的楼道,防盗门坏掉了,空气阴冷而潮湿,随着一呼一吸,自己的肺叶仿佛都要随着栏杆生锈发霉,耳朵周围盘旋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轻微拘谨的脚步声,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这黑暗的楼道中还站着另外一个人,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

到了三楼,冯朴嫣向左看了看,两扇生锈的铁门横在墙上,声控灯在自己头上闪烁着一丝微光,冯朴嫣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铁丝,用指头将它捋直。

网上是这么教的,希望有点用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她心里很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还是因为现在压抑的环境,总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后——一股黏糊糊的黑暗。

她是个对开锁一窍不通的人,又转又捅的,历经了无数次失败,才打开了第一扇门。冯朴嫣心里平白无故地升起一股成就感,又继续开始捣鼓第二扇门,等到两扇门都打开,天空已经变得些许蔚蓝。冯朴嫣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了。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老旧的霉味就让她立马捂住了鼻子。面前暗淡无光,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旁边脏兮兮的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冯朴嫣打开了电灯开关,黑暗依旧。这时窗外突然传出“嘣”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孩的惨叫,吓得冯朴嫣赶紧蹲下身子,在黑暗中瞪大双眼看向地面,模样格外滑稽,等到空气重新归于寂静,冯朴嫣才匆匆带上第二道门,转头看了眼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啊!冯朴嫣有种做了无用功的感觉,但又不想前功尽弃,只能拿起一个标号为a的文件。

她又看了看四周,整个客厅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家具,只好坐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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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上,擦了擦有些劳累的眼睛,借着皎洁却又着些许杂质的月光,默默阅读起这些文件来……

“你以为你懂的脑袋是和氏璧啊,撞碎了没多少人在意的。”济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家伙,刚才凡生的行为是如此迷惑让济周甚至无法用语言陈述原因——凡生眼睛正目视着前方,一脸愁容,带着似乎要看穿一切的逼格……然后他就这样看着凡生一点一点地睁着眼睛往前走,目视前方的柱子,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我怎么撞上去的?”凡生满脸无辜可怜兮兮地看着济周,眼神澄澈又无辜。

“我怎么知道!到了——你带路!”济周看着眼前让人不由得担忧的家伙,也许没有自己凡生一个人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吧,在夕阳下的教堂里,如果自己没有冲过去替凡生挨了一顿毒打,事后又给他包扎的话——他应该会死吧,一个没有父母的孤独的小孩,躺在脏兮兮的石头上因为伤口发炎一点一点丧失自己的生命……直到第二天冰冷腐烂的尸体才被另一群孩童发现。

凡生揉了揉脑袋,上面可能肿起来了,只能用乱蓬蓬的刘海盖住,和济周并排走到了单元楼前,两人都没有说话,整整齐齐地站在夜风中,盯着眼前的黑暗发呆。

“请啊,我又不知道你以前住哪儿。”济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凡生先走。

“三楼东户。”凡生斜眼看着济周,面无表情,没有恐惧,意思是“现在你知道了还不赶紧上去”。

“嗯……”

“害怕就一块儿。”凡生没有掩饰什么,直接搂住了济周,他的身体比世界上最昂贵的蚕丝被都要柔软,比之前冬天穿的精美华贵的狐裘都要温暖,济周有那么一点点恍惚,自己旁边这个家伙是个平胸的女孩吧,妈呀妈呀自己简直是个变态!

再狗血一点,这样清秀的人要是世界上有两个该多好,没准是个龙凤胎呢!现在抱着自己的也许就是那个姐姐或者妹妹……一想到这儿,济周竟然在黑暗中笑出了声,引得凡生一阵侧目。

“你别怂啊,以前你不也住这儿吗?别跟我说其实现在你看起来怂了,实际上是色诱我,我跟你说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而且你这色诱的方式也太普通了吧,在我们这些正人君子眼中,色诱可是……”济周立刻止住了自己失态的笑容,让那些胡思乱想离开自己那满是不可回收垃圾的脑袋,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色诱一个正人君子,然后那个正人君子说你色诱的方式态太俗套了,你觉得那家伙可以称之为正人君子吗?”凡生挽着济周的胳膊,虽然双腿很自觉的微微颤抖,但是面色依旧额外平静。

“你行你厉害,你以前阴气是有多重啊……”济周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潮湿和寒冷,面部表情有那么一点点失控,耳边似乎还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水滴声。

也就三楼的高度,两个人墨迹了足有五分钟,凡生循着先前的记忆和脚感,摸到了生锈的门前——很奇怪,外面的一扇门开着。

凡生拿出钥匙插进了门里,济周在一旁看着,门一打开,两个人立刻把头探了进去,不过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又立刻像两只受惊的小鸟猛然把门关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立刻亮了起来,门内也传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济周像是触电似的向后一跃,两人神色惊恐眼神呆滞,嘴巴微张着,卡带一般谁都说不出话来。

“有……鬼。”最后还是凡生那淡漠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你确定?”济周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外加“眼见为实”理论的死忠粉。

声控灯突然灭了,突然的黑暗让两人的心性差点炸裂——昏暗的灯光一灭一亮,谁知道灯泡再一次照亮周围的环境后,自己的身边会不凭空多出什么东西。

“不信你自己看。”凡生突然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济周往里面瞟了一眼,又立刻把门关上。

“好像又没东西了啊……”济周迟疑地说道。

“你别吓我。”凡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每次想要借由面部动作表达情感时,自己只能展露出痛苦不已的神色——他并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一言一语表现的只有乏力;他更不擅长用本能的行为表达自己的想法,淡漠的表情也因此逐渐成了他的标配。

“男的女的?”

“长头发,应该是女的。”凡生的神色依旧看不出惊恐,但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和微微颤抖的小腿无一例外都显露出了这个男孩心中的恐慌。

“你小子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有利于环保的事了?”

“我可是很正经的,那种给人戴绿帽子的事我以前绝对干不出来,而且你觉得哪个家伙会喜欢上我这种——这种——娘炮?”

“文件和命选一个吧……”济周努力压低声音好让语气显得平静些。

灯又灭了,两个人同时跺了一下脚。

凡生终于支撑不住了,小声地说:“你说我们谁的背后是不是趴着什么东西。”

“再看看?”济周动了动眼睛,大幅度动作似乎成了一个禁令。

凡生把耳朵轻轻地贴到门上,现在他可以听见门内传出的不愉快的“滋滋”声,等到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室内,眼神中的惊恐终于显露出来。

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人给他勇气,虽然知道里面的东西和自己只有一门之隔,但他还是打开了像是隔开了一切的房门。

黑漆漆的一片,轴承摩擦的声音回荡在狭窄黑暗的走廊中,似乎即将有一张惨白的怪脸突然从黑暗里冒出来,忽然,在幽黄的灯光照耀下,浓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生物正在移动,门被一股力量撞开,撕裂天空的尖叫响彻云霄。

凡生发出了这辈子打死也发不出来的惨叫,向楼梯那里冲去,在那一瞬间,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济周向后一倒,摔在了楼梯上,甚至忘记了尖叫的本能,一个人在旁边呆滞地坐着,看着那个从门里冲出来的黑影;而罪魁祸首冯朴嫣立刻从里面冲出来,带着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叫,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花瓶,径直扔向凡生。

楼里的人在那一瞬间都醒了,但又沉沉地睡去。

凡生感觉后脑那里有一股劲风,一回过头去一个美丽雅致的花瓶便立刻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线,在疼痛席卷全身的同时,一切意识都消失不见了。

“冯语天你最好是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见这位大仙?”许铭和冯语天肩并肩站在一个人的面前,前者小声地问道,两人都面色拘谨。

“有事情需要帮忙,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也过来了……”冯语天现在的语气也很小心。

“你约的是什么时间?”许铭问道。

“晚上七点整。”

“我比你要早二十分钟哎,只不过为什么我的时间要靠前而且只是二十分钟。”许铭现在满脑子的疑问——二十分钟能干什么?啊!对对对!能把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起来喂食安眠药,然后丢到地窖里去……

“主要的问题是我们两个是在同一时间进来的,为什么?”冯语天说道。

“冯先生您来的好提前啊,正好早到二十分钟呢!原本我想着你是一个喜欢准时赴约的人呢……”站在他们两个对面的景海筝微笑着说道,活脱脱两个孩子被叫到老师办公室里挨训的场景。

“那为什么要提前二十分钟叫我啊……”许铭斜眼看了一眼冯语天,表情突然有点阴险,“冯语天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一些好事啊……”

“呐!”景海筝拍了拍手,“许铭你能先消失一会儿吗,我和冯先生的谈话不会用太多时间的……”之后便直视着许铭,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神充满了些许——敌意?

“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许铭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转身想离开这个地方。

“许铭啊……”背后响起极为阴郁的声音,可是随后便立刻充满了魅惑,“你只需要稍微忍耐一会儿,到时候整个晚上我都归你哦!”

冯语天选择在旁边愉快地偷笑吃瓜,许铭这老处男竟然还有那么一段风流史。

“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我回去要……陪女儿。”许铭已经开始结巴了,一直被许铭压着一头的的冯语天看到这一幕很是舒爽,就跟刚刚吞下了一大杯混着薄荷的冰水一般,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浸在凉丝丝的霞风中。

“算了算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景海筝似是很厌恶地摆了摆手,说完就回过头来看着冯语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让这个烦人的家伙先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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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有五分钟,冯语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个酒吧里面——安静得有些反常的酒吧,周围弥漫着高级威士忌的酒香,没有嘈杂的声音,没有侍者,没有顾客,面前端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单纯无邪的女人——穿着白白净净的衬衫,鬈发披散着,漆黑如瀑,黑色的瞳仁中闪烁着白净的光芒——只不过像是一滩浑水,布满了污秽。

“没关系的,尽管喝就好了,不用感到特别的拘谨,在这家酒吧里面没有任何礼仪和约束,尽管释放自己的天性就好啦!”

冯语天又忘稿了,从小到大他谈生意或者是同面试官说话时一次都没有巧舌如簧过,这次也不例外。听小道消息,和景海筝有过私下往来的异性要么断胳膊要么丢腿,心怀不轨的都失踪了,留下的也成了太监……好像……只有许铭一个例外。

不过这女人看起来没别人说的这么可怕啊,有受虐倾向的变态最喜欢这种魅惑力十足的女人了,而且现在怎么看都是一个邻家大姐姐的样子,脸上一直挂着天真的笑容,表情极为和善,说话的语气也极为柔和……

“放松放松,别害怕了,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而且很爱好和平的,当然了,如果在床上的话我不介意多发生点战争呢……”景海筝舔了舔嘴唇向前凑了凑,冯语天立刻向后挪了挪身子,“你还是处男吗?”

“我我……我不是!”冯语天撒了一个谎——他当然还是处男啊!遇见这种笑面虎和变态的混合体就应该带凡生过来当盾牌,这个女人一定对凡生这号的有极其独特的特殊癖好!

“不是处男?第一次给谁了啊?”景海筝满脸好奇,像是有意为之似的用无名指捋了捋漆黑的鬈发,这平凡的动作却像是在跳舞。

“景小姐晚上我还有事,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冯语天想立刻停止这个话题。

在听到冯语天不识趣的这句话时对方明亮的眼睛闪过了一丝不愉快的阴狠,可是立刻被童真取代,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景海筝装模作样地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有意无意地说道:“也就是说你其实是没有时间和我畅谈喽!”

“不是的,那个……”冯语天现在像是陷入了吃馒头被噎到了身边又正好一滴水没有的窘迫境遇,眼前这个煞星正用勾引小鲜肉的眼神看着自己,下面穿的更不是什么普通的长裤,而是几乎盖不住对方丰满臀部的皮质短裙。

“不跟你闹了,说吧,大名鼎鼎的英年才俊冯语天先生,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景海筝一脸平静地说道,看着酒杯中滚圆的冰块发呆,语气里带着轻蔑,似乎对两人的高低位置不太满意……

“我死后你能收养冯朴嫣吗?”一针见血开门见山就是冯语天现在唯一能采取的说话方式了。

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被冻住了,里面的所有成分似乎都降到了冰点……

“什么意思?”景海筝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周围安逸平和的环境立刻被暴戾充斥,景海筝也终于卸下了那用来伪装的天真眼神,瞳孔中露出了杀意和被愚弄的怒火,还有些许不屑和嘲讽,“哈——你当我什么人了,全职妈妈吗?嗯?”

冯语天事后诸葛亮,立刻反应过来,心想完了说错顺序了,自己应该先把筹码说一下才对,现在要赶紧挽救过来,不然就真的死这儿了。“景小姐那个那个,先听我说完,就是……那个那个……”

还没有说完,刺痛感便从冯语天的左肩出现了,像是那里被人强行塞进去一块寒冰一样,随后又像是钻进去了一束火苗,滚烫的鲜血喷涌了出来,因为惯性,冯语天向后仰了过去,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下意识地呻吟出声。

“你这个卑微的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啊,我过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帮你带孩子,就算我同意了,你就不害怕冯朴嫣跟我跟久了哪一天突然变成人体寿司送到那些公子哥的餐桌上了吗!或者哪天我把她绑在床上让那些一身肥膘的变态一点一点品尝她的味道?”景海筝很不耐烦地从桌子后面绕了过来,步伐急促烦躁,抬起脚后跟就朝着冯语天的身子狠狠地踩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践踏都像是面对一个蝼蚁或者叮咬了自己手心的蚊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跟鞋的鞋跟有时还会捅进对方的身体,黑红的鲜血从冯语天腹部流出来,艳红的鞋底和猩红的鲜血让人难以分辨。

“景小姐,听我说完……嘶……我可以我可以帮你在……”冯语天说道一半就不知道接下来的语句是什么了——真是该死!怎么说怎么说?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不知道如何斟酌语句!

“没关系,你是想说让我即使在更高层次的地方也可以——如此放荡吗?”景海筝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工艺品——一个有着红色的刀刃,上面镶满了珠宝的小弯刀。

“不对……啊?也是也是,应该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个……”冯语天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汗液不停刺激着伤口让他几乎晕眩,有一种想要跪在地上向对方求饶的冲动,不管之后景海筝会用什么方式侮辱自己,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怎么回事?难不成冯语天先生是一个结巴?”景海筝把弯曲的刀尖放在冯语天的指尖,一点一点地向里发力,直到超过了皮肤能承受的极限,食指的指甲都被翘起,鲜血和皮肉翻了出来——景海筝想要竖着切下他的指头。

景海筝满脸戏谑,似乎在欣赏一个即将崩溃的生命,眼神里闪现出了疯狂,似乎享受那种亲手剥夺生命的快意和折磨对方的刺激感。

要不要说啊要不要说啊!要是还不管用自己就同时得罪了两个人了。冯语天内心很挣扎。

“我还可以告诉你许铭的私人号码和现在的地址……”冯语天临时想到了这个卖队友的损招,之前的草稿再一次成了费案。

“成交!”景海筝把已经刺到冯语天远节指骨的刀尖抽了出来,原本还嗜杀的脸庞重新变回了慈爱与祥和。

“真的?可是那些文件在我妹妹那里。”冯语天不理会指尖的剧痛立马说道,生怕自己再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利益呗,我懂,不过许铭这件事——赶紧把他的消息给我!你知道的一个字都不能隐瞒,要是你说的是真的让我今天晚上和你共度春宵都没问题呦……要是你是骗我的话……哎呀呀,后果我还没想好,就先这样吧!”景海筝耸了耸肩膀,迈着阔步重新坐回了吧台内,拿起酒杯细细品味这里面的美酒。

“好的景小姐,我先走了。”冯语天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小腹,鲜血还成汩的在里面流出,尽管让人难以忍受,但他现在脑袋里唯一残留的念头便是离开这个地方,活下去!

“会有人送你的,过来坐下吧!你这样不出半小时就会因为失血过多丢掉小命的。”景海筝欢快地说道。

“别跟许铭说是我告诉你的行吗?那家伙我不敢得罪……”冯语天还记得许铭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全身上下都带着深深的怨气,像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沉浸在自己癫狂又不切实的世界——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和这种家伙打交道了——和凡生那个傻白甜混在一起他不香吗?

话又说回来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情债吗?景海筝刚刚还说能和自己共度良宵来着,和许铭也不像是感情深厚的样子……还是说两个人因为别的原因关系不融洽?

“那个怂货不敢得罪?你是有多颓废啊!”景海筝用用极为轻蔑的眼光看向冯语天,似乎冯语天就是一个肮脏且不入流的爬虫。

“许铭不是……”冯语天开始思考自己对许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那家伙其实是个怂货?

“这家伙现在成功地晋升为女儿奴了,怎么了?”

看来她不知道许铭做的事啊。冯语天呼出一口气。

“我保证他不会动你的,因为我挺中意你——的妹妹的!”景海筝淡然地地说道,说第二句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玩味,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过了一分多钟,冯语天便被人扶着躺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包扎伤口,腹部的伤口恐怕还要缝上几针,再过上半小时自己也许就会被送进最近的医院接受治疗,在被送走时,冯语天一直低垂着脑袋,神情释然。

可是那双镜片下的死鱼眼展露出了锋芒和愤怒——那个败类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感兴趣!该死该死!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耳边回响起景海筝所说的那不明真假的对自己妹妹的暴行,冯语天的心脏似乎都要被绞断了。

冯朴嫣绝对不能托付给许铭,冯语天想让妹妹远离自己曾经肮脏的过去,想让她以后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离那潜在的危险远一点吧……

“许铭……”景海筝有些癫狂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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