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之门之玉京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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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前路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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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樗道:“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望舒,难道你不觉得八佾公子也有可能是夔的藏招吗?”

谈无期道:“极有可能,无期还觉得西山少司马也是。”

韩若樗沉吟道:“也是?”

谈无期道:“难道不是吗?”

韩若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谈无期也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自称旃蒙的诸葛隐龙,自称强圉的鱼简素,还有西城柔兆,北城著雍都是谪尘者,隗子归是十八楼楼主,那么隗赤狄在谪尘者与十八楼之间又会是什么角色身份呢?她不是在怀疑隗赤狄是不是夔的藏招,她是在怀疑隗赤狄是否正是那谪尘者和十八楼的幕后之人。

谈无期在心中作了无数种的假设,又无数次地将自己的假设推翻,因为她无法知晓谪尘者和十八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隗赤狄作为长辈对后辈隗子归的放任与溺爱,为什么所有事情之中都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之人。缺少的那个人就是隗子归的父亲——巫非凡。

巫非凡怎么可能容忍十八楼为祸武道荼毒苍生呢?十八楼在武道中可谓是谈虎色变般的存在,巫非凡不可能不知晓十八楼,而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一的可能就是巫非凡默许了十八楼的存在。

十八楼所存在的真正图谋是什么呢?也许弄清楚之后一切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

谈无期忽地站起身来,道:“见到小顾他们之后,韩君可有其他后续想法?”

韩若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让谈无期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他温柔地将谈无期的手握在掌心,道:“某些人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我想接下来我很有必要前去问个清楚问个明白了。”

夔刚过剑池山庄地界,就遇见了葛重陵和栢皇震,只见葛重陵拖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而栢皇震手中提着一个面孔惊恐诡异的人头。饶是夔与疆青白是那大胆之人,陡然一见这般诡异的场景还是略感惊悚。

夔认出身首分离之人正是提挺男,朝葛重陵和栢皇震挥了挥手,十分嫌弃地道:“人既然已经死了,你们就没必要一人拖着尸体,一人提着个死人头出来吓人了,找个地方埋了吧。”

就当葛重陵和栢皇震应声正要走开时,夔突然又道:“尸体埋了,死人头留下。”

疆青白不解地问道:“夔君要留下提挺男的人头做什么呢?”

夔道:“我突然想起来北陵城中有人还特别记挂着提挺男的死人头,我们去登门拜访时空着手,难免有些失礼。”

将一颗死人头当作登门拜访之礼物这等荒唐的事情好像也只有夔才会做得出来,疆青白又问道:“夔君是要去拜访谁呢?”

夔道:“谁对提挺男的死人头感兴趣,我们就去拜访谁。”他似乎想到了被登门拜访之人见到一颗死人头时的惊恐情景,不觉哈哈地笑出声来。

葛重陵和栢皇震将提挺男的尸体埋好后走了过来,那颗死人头用提挺男的外套包裹了起来,提在栢皇震的手中。

葛重陵正要将提挺男被杀的情形告知夔时,夔却扬手制止了他,问道:“提挺男是被鬼王所杀,你们怎么又动手了呢?”

葛重陵道:“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鬼王突然发难,恳请夔先生责罚。”

夔道:“我与韩先生也没有想到——幸好你们没来得及去阻止,否则动了杀心的鬼王会连你们一起杀掉。”

葛重陵道:“让我和九思不解的是,鬼王为什么会让红廿二阻止我们将提挺男的尸首带去元末城呢?”

夔一听,忽地骂道:“你就是个臭屁,竟然——”

葛重陵与栢皇震陡地一惊,连忙抱拳躬身道:“我俩有负先生重托,还请夔先生责罚。”

夔骂的是鬼王而不是葛重陵和栢皇震,见葛重陵和栢皇震这般惊骇模样,不由微眯着双眼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将他们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道:“还以为你们是与鬼王交手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被红廿二给挡了下来,看来鬼王是想要彻底翻脸了。也罢,你们就与我一同去离火城吧,再见鬼王时也好讨要个说法。”

葛重陵和栢皇震齐声应道:“是,谨遵夔先生吩咐。”

夔瞥了葛重陵一眼,问道:“醉光阴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呢?”

葛重陵道:“有,但没什么特别的。葛某在醉光阴倒是遇见了一个十分特别的人。”

夔问道:“谁?”

葛重陵道:“龙伯国的鱼龙儿。”

夔不屑地嗤笑一声,道:“鱼龙儿早已去了元末城,算不得什么十分特别。”

葛重陵道:“鱼龙儿在醉光阴赌坊输给了唐六公子,透露出岱舆与员峤两座神山沉陷天地根的信息出来,不知——”

夔道:“鱼龙儿的鬼话岂能相信,岱舆、员峤若沉陷于天地根之中,那他鱼龙儿又是如何从龙伯国出来的呢?”

葛重陵自然不知道岱舆、员峤神山与龙伯国的关系,他只是将自己在醉光阴见的情况如实禀告而已,至于此消息是否有用,全由夔定夺。他没有回答夔的问题,而是继续道:“提挺男也透露了一个信息出来,说圣道庭燎在天地根。”

夔道:“提挺男倒也诚实,没有说谎。”

栢皇震突然道:“鱼龙儿与提挺男相识,似乎交情匪浅。”

夔眉头陡地一拧,直视着栢皇震厉声问道:“是你枉自猜测呢?还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呢?”

栢皇震回答道:“确实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于是栢皇震就将那日在醉光阴里的事情一五一十详尽说了出来。

夔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表情越来越凝重,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一阵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默之后,夔的表情才缓缓地恢复正常,对疆青白道:“你说唐六公子这么喜欢打听收集武道秘辛,他的心里是不是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疆青白道:“青白对唐六公子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不知夔君的心里是否也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夔似乎极不愿意回答疆青白的问题,抬起脚朝栢皇震踹了过去,却突然被疆青白攥住了,身形一晃,竟然踹在葛重陵的身上,还有些恼怒地道:“不就是化水成酒的把戏罢了,居然还能骗过你这只老狐狸。”

葛重陵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应道:“夔先生教训得极是。”

夔站稳身形,又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提挺男与唐老爷子既然有所交集,为什么唐六公子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提挺男呢?”

葛重陵道:“在此之前,唐六公子在剑池山庄可真对提挺男动了杀心,当时要不是我与九思及时——”

夔道:“唐六公子若真是动了杀心,凭你们还阻挡不了,唐六公子只是在警告提挺男莫要参与鸩羽之毒的事情,又故意卖了个情面给我和韩先生而已。”

夔又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那鱼龙儿与唐六公子有宿怨,两人竟然没打起来,确实让人好生奇怪?”

疆青白道:“不是什么事都要打生打死才能解决的,青白觉得鱼龙儿与唐六公子对赌这种方式就很好,愿赌服输,又留有转圜余地,总比刀剑相向生死相搏要好。”

夔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将疆青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似乎又没看出疆青白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最后叹息一声道:“对于唐六公子而言是恃强凌弱,对于鱼龙儿而言则只好忍气吞声了。但凡鱼龙儿有一丝取胜之机,鱼龙儿定然会拼尽全力一搏,以绝旧仇宿怨。”

疆青白道:“那强圉先生为什么不出手呢?”

夔道:“因为纵然是强圉先生与鱼龙儿联手也非唐六公子的敌手。”

疆青白道:“莫非夔君想施以援手吗?”

夔道:“放心,还没到与唐六公子翻脸的地步,我只不过想去见识见识化水成酒的神通,再顺便过问一下鸩羽之毒的进展而已。”

疆青白道:“如此甚好。”

三日后,夔与疆青白去了北陵城醉光阴。醉光阴里不管是家世显赫,还是身份尊贵的客人都被夔给哄了出来,徐北陵想去阻拦却被夔给扔了出来,刀榜第二人第三佾更是被夔用脚直接踹出来的,身上脚印凌乱无数,就连面门上也有一个清晰的脚印。不管是被礼貌请出来的,还是被丢出来的,亦或是被踹出来的,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敢怒不怒言。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离开,挤在醉光阴门前伸长了脖子朝里望去,他们根本就看不见里面,只看见紧闭的大门和大门前凶神恶煞的疆青白。

疆青白站在门前,缠绕在双臂上的两条青蛇哧哧地吐着红信,似要逮人而食,众人惊惧,皆不敢轻易向前。

醉光阴里只有夔和唐砚,两人并没有打起来,而是相视对坐,饮酒赌博。

葛重陵和栢皇震却去了北陵城将军府。一颗人头摆放在栢皇桐柏和葛重天的面前,饶是栢皇桐柏与葛重天老奸巨猾,城府极深,在看清眼前的人头是谁时,仍是大惊失色,惧不敢言。

厅里四人缄默不语,一杯茶足足喝了两个时辰,纵是再好的香茗,在冷了之后都苦涩得难以入喉。栢皇震将杯中的剩余冷茶一口喝完之后,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最后在迈步出厅时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地道:“茶冷了还能勉强解渴,情绝了,路也就到尽头了。九锡死了,宝儿走了,就只剩九思了。”

皇图霸业何时休,黄沙白骨不归路!

栢皇桐柏忽地站起身来,如困兽般咆哮道:“有些事做了,就无所谓是非。有些人杀了,就无所谓对错。我走的并非就是独木桥,你行的也非是阳关道,没到路的尽头,胜负未定,放弃才是绝途。”

栢皇桐柏将几上的人头扫落在地,继续道:“九锡是死了,宝儿是走了,就只剩下你了吗?离火城是本宗主的离火城,剑宗是本宗主的剑宗。你要做那摇尾乞怜的鹰犬,本宗主就成全你,你若敢阻拦,本宗主就杀了你。”

栢皇震将滚落到脚旁的人头提在手中,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葛重陵看见栢皇震的脸上已然有泪水流了下来。

亲情寡薄,热泪易冷。数年后,葛重陵才发觉这是栢皇震最后一次为亲情流泪。

那日,栢皇震和葛重陵离开将军府半个时辰后,就有剑宗弟子提剑追杀而至。

那日,没有人知道醉光阴里夔与唐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绝少有人不知道那日栢皇震与葛重陵折断了九十九柄剑,杀死了九十九名剑宗弟子。

从天而降的灾难,望不见尽头的杀戮血途。

两条不屈的血躯,四柄锋利的血剑。

那日,栢皇震与葛重陵踏审判血途,至臻小圣者境。

极南群山,青峰之巅,鬼王傲身狂笑不止。

乌林桥头,提挺嵬狰狞冷笑。

稷原之西,微生熵猛地睁开双眼,从池中飞身掠起,她突然发现石山不见了,灰绿色的飞鸟图也不见了,自己好像变成了飞鸟,在蓝天白云之间自由自在地翱翔。她欣喜地四下张望,没有看见那个期盼的身影,却看见一个好像长有四只眼睛的人抱着一块石头又哭又笑......

夔是趾高气扬进入醉光阴的,出来时却一付气急败坏的模样。疆青白没有问为什么,几近血人的栢皇震和葛重陵也不敢问为什么。第三佾却从唐砚口中得知,夔赢了,唐砚告知夔一个秘密。

不能让鬼王杀了山鬼。

第三佾明白唐砚所说的山鬼就是提挺嵬,但他不明白鬼王既然能杀提挺男,为什么却不能杀提挺嵬?唐砚只是满脸坏笑地解释道:山鬼就是来送死的,送上门来让鬼王杀的。

第三佾知道唐砚绝不是在胡言乱语,他没能明白释然,而是更加迷惑了。

既然提挺嵬是来送死的,送给鬼王的人头,那他为什么还要与鬼王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夔离开了北陵城,却没有去离火城,也没有追寻鬼王的行踪去极南群山,而是出了离火城境界朝乌林去了。

就在夔离开北陵城的时候,韩若樗和谈无期终于来到了神关。

出关相迎的自然是朱襄。奇怪的是在朱襄的面前摆放着一块青石,青石上插着一柄陨铁箭矢。正是肃慎矢那晚与赫胥无夷对峙时射出的箭。

朱襄见过礼后,既没有请韩若樗和谈无期入关,也没有问韩若樗与谈无期为何事而来,只是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

韩若樗怎么会不明白朱襄的意图呢?他见朱襄不请不问,索性在那块青石面前席地坐了下来,用手中的枯草杆去拨弄插在青石的箭矢,半响才问道:“赫胥无夷还没回来吗?”

“没有。”朱襄见韩若樗出声问自己,只好回答。

韩若樗问道:“你没派人去接应他吗”

“没有。”

韩若樗继续问道:“宇文擒虎也没派人去接应吗?”

“没有。”

韩若樗道:“鸟不能被关在笼中,若是关久了就会没了灵性。虎啸山林,龙腾深渊,鹰击长空,才是最好的归宿。”

韩若樗抬头,不知是在看朱襄,还是在看朱襄身后的神关,意味深长地道:“神关啊,神关,你保护了很多人,也困住了很多人,要多少鲜血才能腐败你的根基,要多少性命才能摧毁你的坚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到的只有刀光剑影,马革裹尸,可曾见过碧海潮生?可曾见过大漠孤烟?可曾见过渺渺云海?可曾见过......”

韩若樗放下手中的枯草,起身朝青石躬身作揖,道:“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你要的是成功大道,我要的只过活命之本。”

韩若樗已然没有了入关进神坎城的想法,转过身来道:“可怜今夜月,不肯照孤城。望舒,我们回去吧。”

朱襄道:“韩先生——”

韩若樗脚步微微一顿,头也没回地道:“麒麟竭,你记住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韩某只想在元末城见到顾小野他们。请转告宇文擒虎,莫动觊觎之念,不然他会死的。”

朱襄道:“朱襄——记下了。”

望着韩若樗头也不回地远去,朱襄感觉心中一阵酸楚,一阵绞痛,他突然发现韩若樗不象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君,更象是一个迟暮多言对后辈谆谆教诲的长辈。朱襄发现韩若樗的背影虽然仍如标枪般挺拔不凡,却隐隐地有让他有种不可言状的孤寂感。

高处不胜寒,是否站在最巅峰的强者,都是这般孤独寂寞呢?

朱襄偶尔也会感到疲惫寂寞,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与韩若樗一般站在最巅峰的人。

韩若樗没有回元末城,而是朝东去了,往东是东神山,再东就是乌水河与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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