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把饭菜放到了一边，在身上擦了擦已经冒汗的手掌心。

准备就绪以后，柳海柱才凑到门前，恭恭敬敬的敲起了门。

“道长！道长！您在吗？我是柳海柱，过来送信的！”

柳海柱小心的小声呼喊着，四周寂静无声，他也不敢喊的太大声，整个人心慌慌的。

敲门喊完以后，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柳海柱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就在门口佝偻着腰，静静等着。

“嘎吱……”

道观的门被推开了。

一只小小的手伸了出来。

“信呢？给我。”

门内传来一道年轻人慵懒的声音，却是与苏九有几分相似。

“在这，在这。”柳海柱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来信，递给了伸出来的这只手。

尽管不敢抬头看，但低着头的柳海柱还是再次看见了那只洁白无瑕的手，不像是人类的手。

低着头的柳海柱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手上却是不乱，将信安然的放在了手上。

“信收到了，你先走吧。”

伸出门外的小手一收，捏住信件回了门内。

“好，好的。”柳海柱急忙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饭菜转身就要走。

“等等。”

门内传来刚才的声音拦住了他的脚步。

“你这饭菜哪来的，挺香的嘛。”本来慵懒的声音多了几分兴趣，有些跃跃欲试。

“是，是今天苏九少爷家里吃剩的饭菜，我打包回来带回去……”

柳海柱解释了起来，看向自己手上的饭菜有些不舍。

“行了，”里面的声音听见是剩菜剩饭就没兴趣了，打断了柳海柱的话，“你回去吧，没你事了。”

柳海柱如蒙大赦，对着门口弯了弯腰，带着饭菜急匆匆的离去了。

“切，怕什么，道爷我是会抢人剩菜剩饭的人吗？这给我师弟闻的资格都没有。”

“苏九那小子倒是活的挺潇洒的，有我当年的风范了，就是有些浪费，毕竟他，嘿嘿……”

门里的声音嘀咕了几句，最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只是实在是难听，明明说话的时候还很不错，现在的笑声却像夜枭一样，刺耳难听。

“啪！”

道观的门被再次关上了。

……

柳海柱回去的路上是跑回去的，每次去那个地方都会让他压力巨大，小小的道观却好像一只食人猛兽，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总是给柳海柱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唉，也不知道少爷让我送信去那是干什么，那个地方可不像正经地方。”

柳海柱嘴上嘟囔了一句，虽然苏九少爷给的钱够多，可这隔很久时间送一次的信，总是让他很有压力。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知道，私底下柳海柱倒是有些猜测。

毕竟苏九平时不事生产，但是交友广阔，出手大方，平日里更是寻花问柳，夜不归宿，跟县城里那些老爷的少爷关系都很好，称得上是狐朋狗友了。

可这钱是哪来的呢？别指望那些所谓的少爷，只要不当家，身上可也没多少花花银子。

更多时候他们还得管苏九借钱，而且这钱是一借不复还的，正因如此，苏九才能混进他们那个圈子。

再加上天生的外貌不凡，谈吐优雅，才不会只被视为钱袋子一流，甚至还有不少闺中大小姐看上了苏九，跟他关系甚密。

可苏家也没什么来钱的进项啊，说是有几间铺子，但跟在苏九身边有几年的柳海柱知道，苏九少爷根本不关心这些，往年也就收到一些堪比零花的租金而已。

外人都猜测是苏家祖传的钱财，被苏九这个败家子给花出去了，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在等着看苏九花完钱财的笑话，更有赌坊在暗地里开了个赌局，赌他多久花完。

可是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的过去了，苏九依旧是平时各处潇洒，晚间夜宿娼楼，关于苏九到底有多少钱，也便成了个迷。

外人的猜测众说纷纭，自认为是苏九少爷心腹的柳海柱自然也有猜测，而且最为贴近真相。

那便是这次去的地方了，不过除了苏九脱不开身时，会让柳海柱送信以外，其他时候与那道观的接触，柳海柱便不知道了。

所以柳海柱除了知道那地方很神秘，可能是苏九钱财来源以外，别的，他也不清楚了。

……

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柳海柱站在自家门前喘着粗气，尽管跑完了一路很累，还是轻手轻脚的敲起了门。

“海柱你回来了？”门后的栓销被打开，一道老妇人喜悦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嗯，娘，我回来了。”柳海柱接住他娘空中摸索的手，应了一声，扶着他娘进了门，再次关上了大门。

“您呀，别直接开门啊，好歹问问是谁，别下次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开了门。”

一边扶着自己母亲回房间，柳海柱也是忍不住责备起来。

“好好好，娘听海柱你的。”老妇人含笑点头，也不解释，她儿子的脚步声，她怎么会听错呢。

“哎呀，您也就是嘴上说说，我让您不要这么晚还等我，您还不是没听。”

柳海柱唠唠叨叨了起来，却是与在外面憨厚少言的形象不太一样。

老妇人也不言语，知道这是儿子的孝心，脸上挂着笑容，只是下次该等还是要等的。

柳海柱扶着母亲进了屋，又拿出带了一路的剩菜剩饭，因为密封的还好，加上他这一路急奔，倒是尚有余温。

“我拿去给您热一下，这饭菜可是县里头最大的那间酒楼做到，可好吃了，今天东家请人吃的，人家都不介意，我也上桌吃了。”

“剩下的饭菜东家不要，我就给您带回来了，平常可吃不到。”

柳海柱正要去厨房，却被他母亲拦了下来，本来满是笑容的脸有些尴尬。

“厨房里没有柴火了，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热，就这样吃吧。”

“嗯？我不是让您买些柴火放着吗，也不贵，平时也方便。”柳海柱有些疑惑，这不早就说过的事了吗。

“我这不都是在隔壁吃的吗，又用不到，浪费，这钱还不如剩下来给你娶媳妇……”

老妇人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衣角，嗫嚅的说道。

“唉，娘，你，你这……”看着母亲这样的表现，柳海柱张开欲言，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约定好明天买好柴火，最后还是让他母亲就这样吃完了饭菜，最后伺候着母亲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