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往事匆匆【五】

江定和她租住的房子只有十几平, 价格便宜，光线还不错，还有个很的阳台。

房间被她布置的很温馨。

她不喜欢太暗的『色』系。

搬进去的第一天, 就始张罗着重新收拾一番装修。

奈何他们手头紧，手里攥着的钱确实不多，预算有限，只能精打细算每一分。

周末放假, 陈映梨就拉着他去跑市场，花十块钱买了个米白『色』纱布窗帘，铺面老板价五十五, 她软磨硬泡了很久，说破嘴皮子讲价到十块钱。

买完窗帘她有点得忘形, 念叨着老板夸她会讲价，做了赔本生。

江定不解风情, 泼凉水：“他对应该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陈映梨跳起来去薅他头发，龇牙咧嘴：“不是！我讲了将近一半的价钱呢。”

江定见就收, 没有继续给她泼凉水，煞有其事点点头, “你很厉害。以后就是我们的专用讲价师。”

陈映梨听见夸奖又重新心起来，她用挽着他的胳膊，“我们还要去买地垫, 茶几，身镜, 灯串，我们争取花一百块钱解决了这些。”

江定扣紧她的五指，放自己的裤兜里，酷酷的往前走, 微微皱眉，抿了抿唇说：“我们虽然穷，但还没穷到这个份上吧？”

陈映梨瞪他：“能少花钱就不要多花，你别败家了！”

江定挨了骂老实，动手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闭嘴。”

地垫选了她最喜欢的粉白『色』。

『毛』绒绒的。

很适合冬天。

江定原本不信她真的能把这些东西的价格压低到一百块钱，但最后还真就花了不到一百。很划算。

重新布置过的房间，明亮清晰。

他和陈映梨都很喜欢。

除了江定有点嫌弃浅粉『色』的床单。

厨房的用品是他们一起去超市买的，买完当天陈映梨就拉着他去了趟菜市场。明明当两个人都不会做饭，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仪式感。

那顿饭做的很难吃，最后能入嘴的只有做法最简单的番茄炒蛋。

吃完晚饭两个人都不愿洗盘子，懒惰窝沙发椅里，只有一张椅子，两个人偏要挤一起。

陈映梨被黏的受不了，皱着眉有点的不耐烦，“我给你二十块钱你去床上待着，顺便把碗洗了。”

江定眼皮都不带动的，“我给你五十块。”

陈映梨为了这五十块钱真就坐了起来，她刚站稳就被江定拽住了手腕拖回沙发里。

她冷笑，“你是不是反悔了？”

江定的下巴搁她的颈窝，鼻尖贴着她脖颈细腻的肌肤，呼吸淡淡，“再待一会儿，不急。”

陈映梨生无可恋被他抱住，“碗都要臭了。”

她不为『色』所动，执爬起来去厨房洗碗，就为了区区五十块钱。

陈映梨很讨厌洗碗啊啊啊。

看着堆一起的几双碗筷，忽然之间就不是很赚这五十块钱。

她戴上胶手套，叹了口气始干活。

厨房里水声哗啦啦。

隔了两分钟，江定懒洋洋从沙发里起身，慢悠悠晃到厨房里，“还是我来吧。”

陈映梨转过头，目光略有些怀疑，“你会吗？”

江定很诚恳很老实，“我不会。”

陈映梨无语。

江定挑眉，“你会？”

陈映梨继续无语。

她当然不会。

又没有洗过！

江定挤她的位置，把她赶到一旁，“看看你老是怎么洗碗的，懂？”

他偶尔就喜欢用老老婆这种羞耻的称呼，陈映梨是受不了了的。

她站他身后，探出脑袋观察江大少爷洗碗，看看他到底要洗出个什么东西来。

江定真没让她失望，一始还有模有样，两分钟不到，打碎了一只碗。

陶瓷落地破碎的声音显得有那么点尴尬了。

江定镇定自若，“外。”

陈映梨呵呵。

可能江定稍微上心了那么点，总算有惊无险洗了碗筷。

陈映梨跟他屁股后面追问：“我的五十块钱还有吗？”

江定洗干净手，回过头来捏捏她的脸，“你打劫？我没问你要二十块钱都是的。”

“？”陈映梨表示不解，“你要耍赖不认账了吗？”

江定否认。

陈映梨说：“那你就掏钱。”

“这是你自己要帮我洗，不代表我们之前的交易不存。”

江定听完高挑起眉梢，点点头说行，“钱我可以帮你存着，顺便帮你花了。”

陈映梨跳起来打他，轻而易举被他抓住拳头，“今晚你睡地上吧你！”

睡觉，江定还是厚着脸皮挤到床上。

第二天早晨，陈映梨醒过来江定已经回学校上课，她的枕头边压着一张红钞，手机微信上多了条未读消息，【老婆，酬劳，加倍，不用客气。】

陈映梨其实没真的和他生气，滋滋收下钱，特将那一张钞票和其他的纸钞分放夹层。

后来那间的出租屋被他们装饰的越来越满。衣柜里大多都是陈映梨的衣服。

房子，冬天却暖和。

刚始没有暖气，另装暖气和每年的暖气费加起来要几千块，陈映梨舍不得花这个钱，江定不怕冷，一始觉得这个暖气可有可无，后来有次夜里回家看见她蜷缩被子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第二天找人装了暖气。

不过陈映梨还是觉得冷，这样，有候他惹她生了气。她都舍不得把他赶到沙发上去睡。因为他身上暖和，抱着舒服。

那年的运气说差不差。

冬天的第一场雪刚是圣诞节，楼下有很多朋友堆雪人打雪仗。

她看了羡慕又怕冷而不敢下去。

江定用窗台上的积雪给她篡了个雪球，塞到她的掌心里糊弄她。

她被冰的一哆嗦，又把雪球还给了他，“冻死我啦。”

江定低笑：“这不是看你很喜欢吗？”

陈映梨说：“我只喜欢看，你不要拿这种冷冰冰的东西来害我。”

“行吧，下次注。”

过了新鲜劲。

陈映梨就老老实实躲被窝里睡觉，窗户缝隙偶尔还是会传来几声朋友们的打闹，她蜷缩他怀中，闭着眼睛困倦的说：“男孩子吵，我们以后要生就生女儿。”

江定揽着她的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陈映梨差点被他气醒，掀起眼皮，睁着双眸盯着他看，说：“你是怎么考上的大学？没有学过生物吗？”

江定对上她睁的圆溜溜的眼睛，忍住低头亲她眼皮的冲动，不过手痒还是捏了捏她的脸，“是我的精/子决定。”

“……”

什么叫火上浇油。

这就是！

陈映梨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她很无语。

脸皮薄，面红耳赤把脸闷起来，“睡觉睡觉。”

江定一本正经当着她的面始“算命”，神『色』正然，“我江某人掐指一算，今天是个日子，不如就今晚？我们争取一举得女。”

陈映梨踢他，“滚。”

不过后半夜骤雨初歇后。

陈映梨半梦半醒间又说：“还是先生个哥哥，让哥哥保护妹妹。”

“你觉得呢？”

江定不乎，生孩子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还早。他不急。

他说：“我都可以，我都喜欢。”

【我都可以，我都喜欢】——

这八个字，几年之后就变成了——【我不喜欢孩子，我现还不要孩子。】

他和陈映梨这几年婚姻，确实没有孩子、

江定眼中陈映梨仿佛一直都还是那个有点孩子气的姑娘，娇蛮任但是一点都不讨人厌，他真的没有象过她当母亲会是什么样。

医院里，江定看着她和季樾去做产检，就已经有点受不了。

他什么都没打听，逃避一样回到家里。

又过了两个月。

江定从浑浑噩噩中活过来，剪掉额前过长的刘海，剃干净胡子，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样，结束日夜颠倒的生活。

他还有事情要忙。

他要去问问钟如凡，那个候到底为什么要打那通电。

明明她和陈映梨就不熟悉。

绝不是结婚还需要打电祝贺的朋友关系。

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没有友谊。

不是曾经的同班同学。

江定下楼的候，看见母亲厨房里削萝卜，他很奇怪，因为他家里几乎没有人吃白萝卜，除了陈映梨。

母亲将收拾的萝卜泡进泡菜坛子里，摘下手套，“你昨晚没熬通宵了？”

江定没回答，指着泡菜坛子，“妈，你现吃萝卜了吗？”

母亲犹豫半晌，欲言又止后说：“梨孕吐有点严重，吃什么都吃不下，就只能吃点酸辣的，外边买的酸萝卜又没有那个味道，我给她做点。”

江定花很长的间来消化他母亲说的，嗯了声，随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个月了？”

“什么几个月了？”

“孩子。”

“五六个月了吧。还挺闹腾。”

“哦。”母亲有转移题，“你出门这是要去哪儿？”

江定自己不知道。

他双手『插』兜胡『乱』晃出门。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江定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他和陈映梨第一年租住的老区门外。

他停下来，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

有个老大爷买完菜坐他旁边休息，看见他抽烟，问了句：“老婆不让你家抽啊？”

江定一顿，没作声。

这个区里多是年轻的情侣和夫妻。

孤家寡人出入的还真不多。

老大爷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家去吧，别让老婆等急了。”

江定笑了笑，说了个字。

江定抽完烟凭着记忆走到他们租过的房子门外，大门半，住进去的又是一对情侣。

女孩里面打游戏，男孩用的走廊外做饭。

“快饿死啦，你快点。”

“知道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不要脸的东西。”

江定站了两分钟，转身离。

如果可以。

他希望间永远停他和她刚从学校里搬出来的那年。

他们彼此最相爱的那一年。

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们还是抵死缠绵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