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兵戈杀伐,屋内人心惶惶。
自讨伐南鸢国之后,就没有这么血腥的场面的出现了。
时间好像变慢了,慢到街道上的百姓都能完整的回忆起那段不愿想起的痛苦生活。
兵戈相伐是南鸢国带给齐川国的痛苦,而兵戈相伐后的血腥暴力是齐川国留给南鸢国最后的祭奠!
但是,对于刀剑屠城背后的真相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几人在乎?
世界渐渐的安静下来,街道上是一片死灰。被折磨的四分五裂的马车上正插着滴血的弯刀,士兵、刺客横七竖八的惨死在路上。
原本慢慢人情味儿的生活被打破了,血腥味蔓延,大胆出来查个究竟的百姓闻道这个死亡气息,只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那只初尝温暖的黄眼猴子瘫死在它待了半生的戏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在两声无力的叽叽声中离开了这个痛苦的世界。
它的绒毛上全是鲜血,不知是它的还是别人的,没有人在意。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因为一场杂技表演被夺走了生气,变得死气沉沉。
马车里的人和马车外的人都不见踪影了,只有几只欢快的黑乌鸦肆意的享受着难得的死寂,啄食地上的鲜血尚滚烫的美食,无比自在。
太子齐风骑着马,马背上驮着昏死的先帝齐何,太子齐风受了伤,胸口的衣衫被弯刀挑出一道又深又红的血沟,从左肩贯穿右腰上,每一次马背上的颠簸都让他完美的体验肉体被撕裂的折磨。
马驰到安全地带,周围没有人存在,只有些许的树和一阵微弱的夏风。
脱离危机,太子齐风精神松懈,嘴角发白,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一声闷哼,用最后的力气将胳膊肘放在先帝齐何的脖子之下托起先帝的脑袋,用另一只手环着先帝齐何的腰将先帝抱在怀中。在频繁的颠簸之中,太子齐风抱着他的父皇摔下了马。
摔下马的那一刻,太子在下,他的父皇在上,胸口贴着胸口,粘合着血液,一同在风中沉默。
太子昏迷了。
他遣去宫中求救的人不知是否能成功的找到他们,他没有力气了,连闭上眼睛的余力都没有了,一切都变得模糊,模糊的日晕,模糊的父皇,模糊的太子齐风。
蝉鸣不停,火焰灼烧,空气开始膨胀,他呼吸急促,真到快要被烘干了。
他怀疑自己真的要暴尸荒野了。
烈日之下,将死之前,太子齐风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高大俊俏,给他难以忽视的安全感。
然而,那个存在脑海里的人此时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有力气笑了。
“皇兄,你来了。”
然后,他放心的睡下了。
他感受到父皇从他身上起来,整个人变得飘忽忽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伤口上感受到夏日的微凉。
他感受到有人扒开他的上衣,拿刀去剜他的胸口,刨去他身上模糊肮脏的血肉,给他撒了药粉。
药粉上身的疼痛没能让他睁开眼去看清眼前替他处理伤口的人是谁,反而让他很安心,一滴虚汗从额头滑落滴在耳朵里,湿湿凉凉的触感让他安心的笑了出来。
“皇兄,齐承……”
虚弱无力的呼喊让给太子齐风上药的手一顿,那人只是看了一眼太子齐风紧皱的眉间,便又继续上药,没有回应他。
那老头今儿找上齐王府,说想要和他做笔只赚不赔的交易,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疯狂过度的老头饥渴难耐,为了表达对自己忠心,竟想把皇帝和太子给抹了。
然而在他嚣张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死亡的来临。
王爷轻蔑一笑,讽刺看着自作聪明的老头,简直是痴心妄想。
“老头,你不是在表忠心,是找死,竟敢动本王的人?”
他拔出剑刃架在老头的脖子上,“本王还真不需要你多余又无用的忠心。”
“王爷!王爷饶命!”
“人呢?”
“在……在京城。”
“要是他们死了,你就再表忠心陪父皇陪葬吧!”
话落,齐承手腕用力,剑刃斗转上移,毫不犹豫地割了那老头的左耳。
在老头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滚烫的血痕。
鲜血染红了王爷的剑刃,老头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王爷不理会那老头的求饶,他现在胸口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想杀人,杀了这个老头。
相比之下,他觉得只杀死一个人的场面并不血腥,也可以解气。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红衫。”
“在。”
“去救人!”
王爷的语气微怒,虽然被压抑的很好,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阴暗嗜血暴露了他此时心情十分的不爽。
见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父皇和皇弟,齐承愣了很久,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是亲自将太子抗回东宫的,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之后欲要出皇宫。
他没有去看先帝,整个太医院都在先帝身边伺候着,能不能醒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王爷走到宫门前,抬脚迈出宫门的那一刻,脚尖转了方向,朝着喜宁宫的方向走去。
红衫却没有跟上来。
王爷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母后,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母后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以此舒缓自己的头疼。一旁几个丫鬟伺候着,哭哭啼啼的擦眼泪。
皇太后有些烦躁,揉着眉心,语气尚还平和,无奈的说道,“哭什么哭,本宫还没死呢!”
几个丫鬟停止哭泣,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父皇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伺候,暂时没有医者能来喜宁宫。儿臣命红衫去抓了药,母后再忍忍。”
王爷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冰冷的没有温度,心内毫无波澜,好似这就是作为儿子该做的,不是走心而是走流程。
“嗯。”皇太后叹气,也没有对王爷的话做出过多的回应,对王爷不冷不热的态度司空见惯。
自承儿从南鸢国大胜回朝就与自己的关系突然发生转变,彼此都只是各自都极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实质上已将近分崩离析,只差最后一根弦的崩溃。
但是,皇太后很难否认,即使齐承不冷不热的关心与问候还是会让她很感动。
至少他愿意这么做。
红衫将要煎好呈上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红衫,你太慢了。”王爷责怪的语气都是那么平和,红衫也识礼数的低头认错。
王爷端起药走到皇太后身旁,吹了吹滚烫的药汁,一阵药苦味窜入鼻息里,不禁让王爷皱了皱眉。
“苦。”
皇太后接过药的手一顿,嘴角泛起了笑意,这样看似没有温度的温柔关怀谁不想要?
“没关系,本宫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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