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意跪在秦夫人面前，声音发抖，瞳眸害怕的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天已亮，秦夫人的屋里却昏暗压抑，一丝烛光经风吹过摇曳生姿也难以撑起屋子变得光亮。秦夫人坐在床沿上，昏暗的空间隐约透漏出微动的衣角。

秦夫人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身前的一缕发束，沉默无声。

小意突然又木讷的低着头，神情痴呆，脸庞不受控制的抽搐，脑袋一下又一下的颤抖，小声嘟囔着，“好黑——好可怕——”

秦夫人嗤笑一声，起身，从昏暗的环境里慢慢的走出来，直至完完全全的站在灯光下。

“又犯病了？”秦夫人捏住小意的下巴，猛的向上抬起。

小意痛的眉头紧皱，“痛——痛——坏女人——”

敏感的字眼戳中了秦夫人的神经。

“笑话！我是坏女人？你们又是什么？”

秦夫人弯起腰，狠狠地瞪着小意。

“你们就很无辜？”

“哈哈哈哈——”

秦夫人疯狂的大笑，吓得小意缩着脖子往后退。

秦夫人怎能让她快意，一把抓住小意的头发用力将她摔在地上，脑袋“嘭”的一声撞在地上。

秦夫人蹲下身子，抓起她的头发又一次将小意的脑袋摔在地上，这样的画面与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肆虐的撕扯着一个残损无人怜惜的兔子无异。

小意疼痛的已经无力挣扎，任由秦夫人玩弄，鲜血从嘴角流出。

秦夫人捏住小意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们罪有应得！懂吗？”

“玩虐折磨我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的，我是个养毒的盅子，我不痛快，你们也不会好过！”

秦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扭曲，肆意的施加暴虐，脑袋里扭曲的想法越加狂妄。

“我会让你们永永远远的想离开又离不开我。”

中了秦夫人的毒，就是她养的奴才。只有她有解药，只能跟着她才能永远有解药。

想活命就必须跟着她，谁都离不开，谁都逃不掉……

小意痛苦的咳嗽着，眼角泛着泪，无声的笑了——痛苦，恐惧，卑微，祈求死亡的来临，又惧怕死亡的来临。

秦夫人看着小意痛苦难耐，嗤笑一声，起身擦拭自己的手指。

“办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蠢货！”

秦夫人坐在床沿，若有所思。

她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败露行踪，正面行刺，傻子也不会去送死！

送死？秦夫人愣住！明白了小意的目的。

她做的一切都是想离开这里，死着离开。

想死吗？我偏要你活着，活在乌绮殿，暗无天日的活着。

她们越发痛苦，她就越发兴奋。

她们越发惧怕，她就越发肆虐。

“想死啊——”秦夫人继续慢条斯理地梳着发束，“可能吗？”

“不可能！”秦夫人自问自答，“我也想——不可能的——”

秦夫人突然红了眼，“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秦夫人失心疯的大笑，一滴泪珠浸湿了发束，掺杂着苦涩，失去了温度。

小意嘴角一下又一下的抽搐，也跟着苦笑了起来。

门外的芙翠惶恐，心在颤抖，痛的厉害。

回不去了……

——

“姑娘？姑娘？”

丞相府，春娥院内莺歌燕舞，琴声悠扬，鼓声玲珑，腰肢摇曳，薄透清凉，容姿妩媚，笑音销魂。

纵是多情妖娆，多半酒池肉林。

“姑娘？我在这儿！”

舞台上的女孩跟随众多女孩的步调跳着舞，皓齿明眸、肌香体素之外又多了些俏皮可爱。

那姑娘四处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终于四目对视，双双笑了起来。

“姑娘，我叫小意！情意的意！你呢？”

“我叫……安裴。”姑娘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安裴？”小意吃惊的看着安裴。

“喂！”

突然有个女孩挤在他们中间，随着安裴和小意的动作一起扭动舞姿，“我叫芙翠！”

“为什么呀？”秦安裴呆呆的问到。

“什么为什么呀？”芙翠不明白安裴的意思。

小意笑了笑，她明白安裴的意思，“安裴想问的是，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我爹爹希望我可以像芙蓉翠莲一般动人可爱！”

芙翠害羞的抿起嘴角，“爹爹可疼我了！”

三人有说有笑，小意与芙翠的随和让寡言的安裴稍微的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干嘛呢？干嘛呢？”院里的妈妈见三人在舞台上嬉戏说笑，骂骂咧咧的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姑娘们可都听好儿了！”院妈妈颐气指使的仰着下巴，“你们可是新来的姑娘！丞相府不养闲人，也不惯着不懂规矩的糊涂人！”

院妈妈横着鼻子，斜眼看着一群初出茅庐的姑娘们，“虽然我只是个老妈子，但在春娥院里，还是我说的算。

要是你们一个个不知好歹，做错了事儿冲撞了府里的贵人，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担着！老爷要是想剥了你们的皮，你们一个个的也要受着！”

“是个角儿的就要做好一个角儿的本分！

在春娥院，我老妈子不偏袒任何一个！”

院妈妈的话唬住了舞台上的女孩们。

小意、芙翠和安裴缩着脖子站在边上，低着头不说话，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上的表情逗笑了彼此也不敢张扬，努力的憋着让自己不出声。

院妈妈望着舞台上的女孩，能歌会舞，青葱稚嫩，可爱极了，脸上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些。

“行了，入府第一天，好好学规矩。都散了吧！”

“是，院妈妈！”

小意瞧见院妈妈走远了，左右拉着芙翠和安裴的手低头说悄悄话，“院妈妈好凶哦！”

芙翠同意的点点头。

小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安裴！”

“嗯？”

“你真的叫安裴吗？”

“对……对啊！”安裴有些意外，难道小意知道她是……

“南鸢国有个公主也叫安裴！好巧哦！”

小意的一句话打断了安裴的猜想，平复了她的心慌。

“是……是的吧。”

“听说那个公主很漂亮！”小意说道。

“是吗？”芙翠不禁的问。

“对啊！”小意想了想又说道，“毕竟是个公主嘛，高贵的很呢！”

芙翠同意的点点头。

“是啊！高贵的公主也有落寞的一天！”安裴掩饰眼里的落寞与孤独。

“对哦！南鸢国屡次侵犯我们国家，罪有应得，早已经被灭国了！”小意毫不避讳的说道。

“胡说！明明是……”齐川国先杀我生母在先。

话……安裴没有说完，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说了也没有人相信。